<h1>第368节</h1>
段祺看着朝夕,本来直挺的身子缓缓委顿下来,“成王败寇,公主告诉我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到了今时今日,死或者不死,又有什么分别。”
朝夕面无表情看着段祺,“也不是为了什么,因我想,六公子大抵是你死前最牵挂的人。”
段祺惨笑了一声,“公主真是仁慈了,特意来告诉我我最牵挂之人的死讯。”
朝夕耸耸肩,“你不必谢我,段氏诸人罪责已定,你也是要去陪六公子的。”
段祺早就想到了这个下场,然而他眼底到底暗涌着不甘心,某一刻,他忽然弯唇笑了,“败了就是败了,我活了这么一辈子,死倒没有多可怕,不过倒是你……”段祺看着朝夕,“听说你一直在找你那个双生哥哥?”
朝夕微讶,没想到段祺忽然提起朝暮。
没等她答话,段祺已经讽刺的嗤笑了一声。
朝夕的心立刻被他吊起,然而看着段祺慢慢闭上眸子的表情,她却明白段祺的用意。
她怎么会入段祺的圈套?冷笑一声,朝夕只当没听见那问题,“明日午时,便是将军的行刑之时,从今往后,蜀国再无段氏了,将军好走。”
朝夕说完转身,孙昭跟在她后面,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出了地牢,外头见凉的风扫了过来,朝夕适应了一下外面的光线,这才轻声道,“段氏其余出逃的部从继续追查,特别是他手下那些死士。”
孙昭应了一声,朝夕忽然脚步微顿,“我记得段祺身边有个幕僚,段祺走后,打算救走段锦衣的就是他,这个人知道段氏很多秘密。”
孙昭闻言皱眉,眼底有些凝重,“没找到人,段氏内的人招供说当初那个幕僚是留在城内的,最后也没有离开,可是我们搜遍了整个巴陵,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我们倒是找到了几个暗点,里面的人坦白说段氏不仅留了那个主事的幕僚,还留了一批身手极好的死士,他们为段锦衣准备了出城的退路,这个我们的人倒是发现了些踪迹,可是我们随着搜遍了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没有一点痕迹留下,这些人好像凭空消失了。”
朝夕和孙昭一边往天牢外走一边说话,刚出了天牢,看到了外面等着的商玦,朝夕眉头微扬走过去,孙昭也赶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瞧你眉头皱的极紧。”
商玦迎上来,牵住了朝夕的手,这边厢孙昭对着商玦行了个礼,便听朝夕道,“段氏有一群人当初是留在巴陵的,可是如今找不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暗中酝酿要把段祺救走。”
商玦一听这话笑意微深,“段祺明日就行刑了,好生看守便是了,那群人或许是逃了或许是藏了,再继续找便是。”
朝夕叹口气,“也只能如此。”说着又看向商玦,“你怎么过来了?北边来的人见完了?”
朝夕要来天牢,商玦本是要陪同的,奈何临出门之时北边银羽军之中来了人要见商玦,于是朝夕便自己来了天牢。
商玦点头,牵着朝夕往崇政殿的方向走,“见完了。”
朝夕看商玦一瞬,“什么事?”
商玦并未立刻答话,而是顿了顿,这一顿,朝夕便知道事情不好了。
“和赵国有关系?”朝夕敏锐的问一句。
商玦心知到了如今什么消息都瞒不住朝夕,默了默点头。
“是,赵国在西庸关之后屯兵,不日就要开战了。”
朝夕心底微沉,“赵国是想趁着你不在的时候开战——”
这个道理朝夕知道,商玦也知道,商玦只点了点头没答话,只因为接下来的话题两个人都不喜欢,赵国要对燕国用兵了,且明摆着就是趁着商玦不在开战,这个时候的商玦,怎么还能继续留在巴陵?然而两个人分别几个月,这才见面没几日。
孙昭留在了天牢没跟上,商玦和朝夕两个人默默无声的行了一路。
眼看着就快要到了崇政殿了,朝夕才反握住商玦的手,“晋国求亲的国书已经送过来了,眼下已经是十一月,我想着在年前让念依嫁去晋国,虽然时间上十分仓促,可是若是在等,就要等到年后去了,赵国可不会专门留时间让大家过年。”
三日之前,晋国的国书送到了朝夕的案头,如今还是晋王当政,年迈的晋王打算在退位之前最后再为姬无垢做一件事,那就是求娶蜀国公主凤念依。
国书之中,晋王也想要大婚之礼越早越好。
“好,我让人备一份大礼为九公主添妆。”
添妆是自家人才做的,商玦显然是把自己当做了凤念依的姐夫来论。
朝夕满意的看了商玦一眼,又看了看这宫里还未撤下去的婚礼仪仗,“正好,我用不上的,念依大婚正好用上,都不用重新准备。”
朝夕语气轻松,带了薄笑,商玦听着眉宇间露出哀怨来。
她们好好地大婚之礼被坏了,如今朝夕还能这般心大的让凤念依就这这些依仗出嫁,她这个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些,商玦这边眼神幽沉沉的,朝夕却仿佛不自知似得,一抬眸,见战九城等在前面殿前,正是在等商玦。
见她二人出现,战九城忙迎了上来,“世子殿下,公主殿下。”
朝夕正笑着要喊免礼,一旁的商玦却眉头一皱,“该改口了。”
战九城微愣,朝夕也微愣,商玦道,“叫夫人。”
他这般不容置疑的一声命令,战九城立刻反应过来叫了一声,“夫人——”
朝夕失笑,商玦转头看着她义正言辞的道,“婚礼虽然未行,可那些不过只是个形势,何况我们是为大势所迫,我只知道当初的婚盟国书之上写的是立冬完婚,如今立冬已过,你我二人已是夫妻。”
战九城讶然的看着商玦,朝夕却笑意渐深不和他计较,“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说着又看向战九城,“战将军有什么事吗?”
商玦并不觉得当着战九城的面就如何了,也没很急着问战九城来是为了什么,见朝夕这么一问,商玦才看着战九城,便见战九城一拱手道,“殿下,夫人,烈火骑一万人马在城外已驻扎了八日,末将是想问殿下,这一万人马是不是该北撤了?”
燕赵不日就要交战,的确不该浪费兵力。
商玦面色顿时一肃,扬了扬下颌,“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