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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朗泰尔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他今天知道了,安灼拉喝醉了会对人超乎往常的亲近,还是个随时都会撸袖子干架的火药桶。自从安灼拉住进了他的房子,他现在每天都学到一点儿关于安灼拉的新东西。这些东西拼在一起,好像逐渐贴满了他心里对安灼拉印象的那尊灰白色的大理石像,给它加上柔软的皮肤、多彩的热度,还有人的呼吸。他拉着安灼拉又朝路边走了几步,安灼拉酒醉的双腿踉跄了一下,那颗金色的脑袋直接撞上了格朗泰尔的脖子。格朗泰尔因为他的头发扫过自己脖颈的感觉和呼吸的热度轻轻地抖了抖。好啊,他现在又学到了被安灼拉的头发擦过脖子是什么感觉。如果再这样下去,这就糟糕了。因为在今天之前,他虽然崇拜、欣赏、甚至倾慕安灼拉,但他对他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毕竟人可以崇拜、倾慕一尊雕像、一幅名画、一首诗歌,但不会为这种欣赏希求任何回应。在今天之前,安灼拉对他而言不外乎一尊完美的大理石像、一幅黄金表框的古典油画、一本硬壳精装的真理之书……但此时此刻,当他的手搂着安灼拉的腰,感受着他肌肉的线条和皮肤的热度,因为他呼吸在自己脖颈上的热气战战兢兢时,这块大理石在他心中活了过来。他像一个遥远的理念有了生命、有了人间的吸引力,甚至在他的小腹尴尬地点燃了一团火焰。但是现在这也没什么关系,他想,反正安灼拉醉倒了,他不会知道的。不如说,他现在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嘿。”他小声说,朝安灼拉转过头,“你为什么第一次见我就那么讨厌我?”

安灼拉动了动。

“……不……不是………”他闭着眼睛,含糊地念叨着,“第一次………郡……诉………史密斯………”

“可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格朗泰尔苦笑了一下,垂下了眼睛。是啊,他想从安灼拉那里听到什么呢?就算他喝醉了,就算你发现他是个活人而不是艺术品——也不意味着他对你就会有一句好话。“你这个喝醉了还想着案子的倒霉鬼。”

他们谁也没再说话。格朗泰尔在路边招呼了二十多分钟,终于等到了一辆愿意载上他们的车(虽然司机全程都用一种担心他们吐在后座的表情不时从后视镜里往后瞧瞧)。车子在深夜里静静行驶,很快就到了格朗泰尔的家门口。格朗泰尔用空着的那只手掏出钱包付了车费,把安灼拉扶下了车。

“………和那时………完全……不一样………”被他架在肩膀上的安灼拉又发出了几声破碎的咕哝,格朗泰尔把耳朵凑近他。

“你说什么?”他问。

安灼拉却不再说话了。他闭着眼睛,呼吸声变得和缓下去,听起来像是睡着了。

格朗泰尔叹了口气,扶着他进了门。他把安灼拉一路架到客房,将他放到了床上。他把安灼拉的外套和鞋子脱掉,双手在他衬衫的领口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不要帮他换最后一层衣服的好。毕竟喝醉的安灼拉再怎么对人亲切,也不意味着他会希望格朗泰尔脱他的衣服。他去洗手间打湿了一块毛巾,回来简单地替安灼拉擦了擦脸。方才险些大闹酒吧的安灼拉这会儿睡得倒是十分安静,几乎全是金色的睫毛随着呼吸平稳地颤动着。格朗泰尔不禁因为对方安静而近在咫尺的脸愣怔了半晌,他伸出手去,想要轻轻碰碰他的颧骨……然后他触电般地收回了手。

啊,得了,你在想什么呢,格朗泰尔。他对自己说。等安灼拉明天醒来,这一切就会像梦一样过去。他把毛巾收好,关上了客房的灯,安静地上楼去了。

等格朗泰尔洗漱停当、换好衣服回到自己床上时,已经将近一点了。不知是因为白天的情绪波动还是因为喝了酒,他睡得并不安稳。隐约之间,他梦见他法学院一年级结束后的那个暑假,那时还是实习生的他站在地区法院法庭外的走廊里,和他当时的主管律师对峙。

“……这不可能,”他听到自己对面前的检察官喊道,“你明知道史密斯没有猥【//】亵那个孩子。她只是那家幼儿园的清洁工而已,她懂些什么!她只不过顺着我们的话说罢了。”

那个中年男人不快地抿着嘴巴。“格朗泰尔,”他说,“我不是让你去教她承认猥亵。你只要说服她承认监护失当就行了。”

“但你让我用‘可能的猥【//】亵重罪’威胁她!”格朗泰尔朝他吼道,“这不可能。她只是个清洁工,她有什么监护义务?她本来可以无罪的!”

“格朗泰尔。”那男人说,伸出一只试图抓住他的肩膀,“这只是惯常做法罢了。我们现在需要尽快把这个案子结束,月底新一轮的地区法官选举就要开始了……”

“滚开。”格朗泰尔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我上法学院不是为了把无辜的人送进监狱,或者给检察院的野心家铺路的。我不管惯常做法是什么,我不干。操你自己的屁//眼儿去吧。”

话音刚落,他就惊醒了。

“……真倒霉,”他小声嘀咕道,在半梦半醒间打了个哈欠,挠了挠自己的耳朵,“怎么又想起这件事儿了。”

他翻了个身,重新进入梦乡。

TBC

第8章

第二天上午,格朗泰尔是被敲门声叫醒的。他哼哼了一声,把盖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时能够敲响他卧室门的人会是谁。

“……怎么了,安灼拉?”他含糊地说,因为想起来自己此时没穿上衣、房间乱得像飙风刮过一样而瞬间清醒了起来,“……呃。等等,不要进来。出什么事了?”

门外的声音停滞了一下。

“……只是告诉你我定了午餐。”安灼拉的声音说,“已经快十二点了。你可以起来……吃点东西。”

……噢。格朗泰尔想,是啊,快十二点了。这两天里,安灼拉几乎已经适应了他“每一天从中午开始”的作息习惯,他已经学会在城区的超市买好早餐而不是指望格朗泰尔爬起来下厨,并且毫无难度地习惯了在自己吃完微波炉熟食后格朗泰尔才慢悠悠地下楼来开火做饭。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一起吃过一顿午餐。今天是怎么回事?他挠了挠自己的下巴,从床上站起来。

“谢谢。”他迟疑地说,“我收拾一下就下楼。”

门外没有声音,他只好猜测安灼拉是点了点头。大概十秒之后,门外传来了脚踏楼梯发出的吱呀声,他推想这是安灼拉点完头就下了楼。……你点头我又看不见!他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从椅子上抽出了一件体恤衫套在头上,简单洗漱了一番,扶着楼梯溜下了楼。

安灼拉坐在餐桌一头,看样子已经起来很久并且梳洗好了。餐桌上摆着几个外卖纸盒装着的午餐,看上去是炒面、春卷一类的东南亚菜。看到格朗泰尔下楼,安灼拉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点儿,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格朗泰尔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他谨慎地打量了一下安灼拉(不知怎么的,他看起来有些紧张),这才凑过去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

“……怎么了,安灼拉?”他莫名其妙地看了对方一眼,“你做了什么事儿,怎么这幅架势?你把我的客房点了么?”

安灼拉用他的蓝眼睛看了格朗泰尔一眼。如果一定要格朗泰尔形容那种眼神的话,那就好像安灼拉为了胜诉向陪审团撒了个谎、之后却因为担心陪审团识破他的秘密而立刻决定提前为此道歉一样。他漂亮的手指骨节曲起来抵在桌沿,碾压着那里的桌布。

“……昨天晚上,”他说道,视线游移了一下,又转回来看着格朗泰尔,“昨天晚上很抱歉。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喔。”格朗泰尔说,颇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从还一半沉浸在睡梦中的脑海里回忆起他在说些什么。昨晚,在那间酒吧里。画面随着回忆回到了他的脑子里。他想起安灼拉坐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棱角装饰的玻璃宽口杯,一个球形冰块漂浮在琥珀色的酒液里。他闷不做声地喝酒,他金发上打着的光线是变换着的彩色光斑,他嘴巴上微微发亮的是刚喝下去的酒精……回想起昨晚那一遭,格朗泰尔忍不住抬起头打量起安灼拉来。他不是第一天意识到安灼拉长得好看,但在昨天之后,他第一次用含有欲望的眼神打量他。他注视着他的金发,他过分挺拔的鼻梁或者过于漂亮的嘴唇,还有他衬在棉质衬衫里的光洁脖颈……

“……呃。”格朗泰尔轻声咳嗽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就这件事儿?没事儿。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耸了耸肩说,想着这哪里值得安灼拉大张旗鼓地请他吃午餐来道谢。也许这位正义天使还从来没喝醉过吧?他的视线又飘到安灼拉抵在餐桌边的手上,想起那双手昨天曾经急切地拉着他的手腕,他忍不住用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腕骨。打住,格朗泰尔,他想,不要因为想起他的拇指怎么划过你的手腕就舔你自己的嘴唇。你没必要对安灼拉有*那方面*的兴趣,除非你想他起诉你性【//】骚【】扰。

安灼拉还是看着他,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格朗泰尔的话变得轻松起来。那种眼神让格朗泰尔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嘴巴来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舔了嘴唇。

“……我昨天……”安灼拉斟酌地开口,“我昨天都做了什么?……我记得跟你走到沙发之前的事情。”

“哇。沙发之前。”格朗泰尔忍不住说,“所以你记得你像个幼儿园的孩子拉着护工的袖子那样——”

安灼拉那副羞愤欲绝的眼神让他住了嘴。那眼神简直就像格朗泰尔当众朗读了他初中时写的情书一样(如果他初中时真的写过那种东西而不是社区垃圾分类议案的话)……格朗泰尔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安灼拉在没有酒精的情况下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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