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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每天一醒来就想马上见到的人,现在变成了催命的罗刹鬼,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谢灵乘来不及体会。
他的脑子已经被刚刚视频里巨大的信息量塞得宕机了,走到窗边的时候,指尖都还是麻的。
拉开窗帘,往下看,谢灵乘一眼就对上了燕灼的目光。
燕灼长身玉立地站在门口,手正搭在门铃上,仰着头望向谢灵乘。
初秋的凉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露出耳垂处闪烁的钻石耳钉,而他嘴角的笑容,却比钻石更加熠熠生辉,在氤氲的落日余晖里,有着不可名状的蛊惑意味。
像是被一枚子弹穿透了胸腔,溅开心脏。
谢灵乘感觉到内心深处盘踞以久的毒蛇再次被唤醒,缠绕着他,吐着冰凉的信子,渐渐将他缠紧,整个人被卷进令人窒息的漩涡之中。
如同陷入泥沼的犀牛一样,谢灵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脱离了理智的控制,情不自禁地往门口的方向冲去。
他咬紧牙齿,周身的肌肉紧紧绷起,竭力想要停住奔向燕灼的脚步,却怎么也无法阻止自己拧开门把手的动作。
“咔哒”一声,门打开了,谢灵乘却走不了。
一个背光的修长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林睚一只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上似乎勾着什么环状的东西。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阴沉,身上压迫人的气势很重,眼神冷得让人脊背发凉,像是压抑了太多东西,语气几乎是轻柔而和缓的商量:“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出得去。”
望进那双湛蓝的眼眸时,谢灵乘脑袋“嗡”地震颤了一下,如同一枚红日坠入深海,沁得人灵台都清明了不少,控制着他的某种力量似乎也松动了一点。
心口一松,谢灵乘正要开口说话,却见林睚转了一下手指,手上的东西发出金属碰撞间特有的清脆声响,寒光一闪,谢灵乘看清楚了——
那是一只手铐。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睚已经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把他骨头捏碎一样,狠狠地拽着他,压到了房间里的床上。
谢灵乘的脸陷入了被子里,鼻腔里除了柔软织物的干燥清香,还闻到了一股冷冽的味道。像是雪松的枝条上长出了一小只玫瑰——
那是林睚身上的味道,谢灵乘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闻到。
以前,谢灵乘一闻到他身上凛冽的味道,就紧张得连肺都要缩起来,现在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踏实,像是漂浮了很久的无脚鸟终于被一朵白云托起了一样,很安全、很暖和。
再近一点就好了。
甚至想要,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
“你再惹我生气的话,”林睚干净利落地拷住了谢灵乘的一只手腕,眯细了狭长的眼睛,低下头,阴恻恻地说道,“就不是把你铐住这么简单的了。”
看着林睚捏住手铐的另一端伸向床头的横栏,昏头了的谢灵乘不知从哪里横生出一股力气,一手勾住身上人的脖颈,一手揽住对方的腰,趁林睚错愕的瞬间,长腿一跨,将林睚骑在自己的身下。
位置颠倒,反客为主。
此时的谢灵乘完全已经无法思考了,整个人被两股力量狠狠拉扯着,一个声音蛊惑着他要去找燕灼,而理智在负隅顽抗着要挣脱控制。
而只有靠近林睚,才能消解掉那股控制着他的力量。
他俯下身,狗胆包天地牵住林睚的手,把手铐的另一端铐了到了对方的手腕上。
没错,不能让他走。要更近、更近一点才行。
他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抿紧了唇,谢灵乘将喉头滚烫的呼吸尽数吞咽回去,十指相扣地绞住林睚跟自己铐在一起的手,重重地抵在自己的胸口,难耐又不得章法地揉来揉去。
在冰火两重天的煎熬里,求救无门的他像头慌不择路的小兽,没头没脑地倾身压在林睚身上,只希望贴他更紧一点。
他的额头和脸颊毫无章法地在林睚颈窝里拱来拱去,甚至还难耐地用牙齿叼住林睚的衬衫衣领,含在唇齿间厮磨拉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察觉到林睚似乎想挣脱,谢灵乘慌了,他攥着林睚的衣角,软着舌头,喃喃地祈求道:“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求求你了……”
说话间,他的滚烫呼吸细细密密地喷洒在林睚颈间的皮肤上,对方似乎战栗了一下,性感的喉结微微一动,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被这声响惊得如梦初醒,谢灵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慌忙间嘴唇擦过林睚的下巴,濡湿的唇瓣在那白瓷一样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晶莹水渍。
谢灵乘骇得整个人向后弹去,却因为两人拷在一起的手腕又被扯了回来,无处可逃。
在凝滞的空气中,他僵着身体慢慢地从林睚身上移下来,因为羞耻,过电般的酥麻感沿着脊椎窜来窜去。
徒劳地掰了一下连接着两人的锁链,谢灵乘深吸一口气,惴惴不安地看向林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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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睚似乎是气极了,他手肘向后支撑着身体,肩膀微微地发着抖,手紧紧捂着自己被谢灵乘嘴唇沾湿了的下巴,从眼尾到耳垂到脖颈,像是朱砂被抹在白纸上,慢慢晕开了一片朦胧的绯色,灼眼的红。
而最令谢灵乘尴尬的是,林睚的上衣都被他揉乱了,衣领还染上了一片糟糕的水渍,就连喉结,也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咬了一口,浅浅的牙印上,正浮着一层可疑的水光。
窗外晚樱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房间里只能听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微乎其微的呼吸声。
谢灵乘紧张得浑身绷紧,生怕林睚下一秒就一拳砸到他脸上,他想凑过去,又怕被打,最后只能怯怯地伸出手指了指林睚的衣服,舌头都快要打结了:“对、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我,我会帮你洗的。”
林睚薄唇紧抿,抬起上目线直勾勾地瞪着他,还是那样凌厉尖锐的眼神,但此刻却因为覆着一层雾蒙蒙的水汽而显得不像往常那么可怕。
简直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明明逞凶行恶的始作俑者是林睚,谢灵乘却可耻地有了一点负罪感,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软。
“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看林睚一直绷着下巴不说话,只好大着胆子凑近了一点,强忍脸上的燥热,用手背轻轻地揩去林睚喉结上的水渍。
突然间,林睚狠狠拽了下手铐,在谢灵乘猝不及防跌落的瞬间,一个绞腿把他反压在了床上。
“现在知道装结巴了?”
谢灵乘背对着林睚,被他反剪着手,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微微喑哑的声音。
“刚才舌头不是舔得很灵活吗?”
两人的距离极近,隔着一层衣物,林睚的结实的胸膛牢牢地贴着谢灵乘的脊背,温热的呼吸也尽数喷在他的耳垂上。
谢灵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被他燥得无地自容:“不是的,其实是……”
“还敢狡辩!”林睚似乎是磨了一下牙齿,恨恨道,“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下三滥招数?谁教你的?”
“你听我解——”谢灵乘才堪堪张嘴,就被林睚用力一压,声音消失在了被褥间。
“别以为撒娇有用,我不吃这一套,恶心死了!”林睚扣着谢灵乘肩膀额手指紧了紧,死死盯着身下人俊秀欣长的颈项。
那紧致润白的皮肤覆盖着鲜活饱满的血肉,柔软又坚韧,此刻微微颤动着,覆着一层薄汗,让人想到被雨打湿的栀子花。
林睚觉得牙根痒得很。
他强迫自己把粘在谢灵乘身上的目光拔下来,扭过头,喉结快速地滚动了一下,口气蛮横又恶劣,“我早吩咐过了,那死娘炮休想进来,你也别给我耍花招,老实呆着。”
谢灵乘却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又逃过了一劫。
这也是他选择乖乖呆着家里的原因之一,林睚跟燕灼的关系极差。
按理来说,他们家世相当,又是世交,长辈间多有来往,是最有资格做对方朋友的人,可他们偏偏就很不对盘。
从小就是这样。
每次燕家长辈带着燕灼来林家做客的时候,两人都少不了对对方明嘲暗讽,林睚说燕灼是“死娘炮”,燕灼就讽刺林睚是“小毛子”,有时候甚至都会打起来。
谢灵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燕灼的场景。
那时他刚来林家一年,林睚在一帮世家子弟面前讥讽谢灵乘,说被收养的小孩就是容易心里扭曲,天天丧着张脸,养他不如养条狗讨喜。
燕灼一听就笑了,说:“那我拿我家puppy跟你换他吧,puppy又乖又听话,父母还都是冠军犬,很可爱的。”
林睚的回答是二话不说扑过去揍他,两张漂亮的脸打得五颜六色的。
最后还是大人来才把他俩拉开的。
“现在想起卖乖了?”林睚看谢灵乘没什么反应的温驯样子,把他的脸扳了过来,目光从他细密的睫毛逡巡到他泛着水光殷红的嘴唇,过了好一会儿,才翘了翘嘴角,扬起一个骄矜的弧度,“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想管你,只是见不惯你这幅蠢样而已。”
他一副大发慈悲的样子:“今天就先不锁你了,再他妈想跑到死娘炮那里犯贱,我就一拳把你打晕。”
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林睚拽得二五八万地站起身就要走。
“……那个,手铐……”因为林睚的动作,谢灵乘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在地上。
“闭嘴!”林睚凶巴巴地回过头,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气急败坏地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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