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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有什么好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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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睚走了,但谢灵乘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腕,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各种谜团像是五颜六色的海洋球,挤在他容量有限的大脑里,让人理不清头绪。

他一会儿想到燕灼,一会儿又想到林睚,还有那个被他遗忘了的录像,手指在床单上抠来抠去,烦躁地掀起被子盖在脸上。

好不容易有了点睡意,却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了,他皱着眉,拿起手机一看。

又是同一个陌生号码。

这个号码这些天断断续续给打来过好多个电话,起初他只当是什么推销的中介,也不习惯接陌生号码,每次都随手挂了,没想到对方这么锲而不舍。

谢灵乘叹了口气,划开屏幕:“喂?”

“请问……是谢灵乘吗?”电话那头是一个轻轻怯怯的女声,“我,我是阮依依……你还记得我吗?”

阮依依?

谢灵乘努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对上了一张清纯秀美的脸。

阮依依,燕灼三年前炮友之一,也是谢灵乘曾经的同学。

燕灼历来换人都很勤。当时跟阮依依在一起玩了几天就腻了,然后单方面跟她分了手,之后没过多久,阮依依就休了学,从那之后,谢灵乘再也没见过她。

“嗯,我记得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打电话给你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都带上了哭腔,“求求你,可以帮帮我吗?”

“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慢慢说。”

阮依依吸了两下鼻子,娓娓道来。

原来,三年前燕灼把她甩了的时候,她就已经怀孕了。但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躲起来备孕、生产,现在孩子大了,她带着孩子回了国,想找燕灼,却完全联系不上他,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去问燕灼身边的人。

“我承认,是我当初算计了燕灼,我是故意怀上孩子的,觉得这样说不定有机会能跟他结婚……但是我找了他这么久,现在也清醒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满是苦涩,“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啊,我不想他一直都没有爸爸……”

“阮小姐,我无意冒犯你,”谢灵乘打断她,竭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像审问,“你确定真的要继续找燕灼吗?”

对于阮依依的行为,谢灵乘不置可否,燕灼自己浪荡种下苦果,被算计了怎么都说不上无辜。只是出于基本的同理心,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她。

阮依依不了解燕灼,只是报着母凭子贵的念头,觉得自己有了燕灼的孩子,就多了一份嫁进燕家的筹码。但谢灵乘再清楚不过,按照燕家人一贯的行事风格,大抵只会带走孩子,给她一笔赔偿,如果她实在不识趣的话,就会找个低调的方式把她“处理”掉。

“燕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家庭,你如果不想孩子被夺走,最好放弃去找他负责的念头,重新找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吧。”

他顿了顿,说,“关于这个孩子,我不会告诉燕灼,也不会给你他的联系方式,因为这些都与我无关,我不会插手,也请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不好意思。”

听见电话对面传来哽咽的哭声,谢灵乘叹了口气,狠下心挂断了。

夜色中,万籁俱寂。他举起手,摊开在溶溶月光下,看着掌心复杂的纹路。

他还没有自以为是到觉得自己能对别人的人生负责的地步,也没有兴趣帮燕灼收拾残局。

人总不能指望别人来救自己,谁都一样。

一连几天,林睚都没有再回林家。

谢灵乘有点在意,他问了谢瑜才知道,林睚在外面有自己的房子,成年以后基本都住在外面,偶尔才回家过夜。

谢灵乘有点忐忑地在林家住了下来。

那晚林睚僵着背影摔门而出的样子总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以至于他竟然产生了林睚在故意躲着他的错觉。

可是想来,他跟林睚之间,从来只有他躲着这尊凶神的份。

好在,燕灼没有再来找过他。不然林睚不在,谢灵乘都不知道该怎么抵抗那股“脑控”力量。

其实,他也是在赌。

他太了解燕灼了,自己三番四次“不识好歹”,还把燕灼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以他的骄傲,只有别人低三下四的份,绝无伏低做小的可能。亲自来林家接他已经是极限了,不可能再做出其他放低身段的事。

一切竟顺利得令人恍惚。

难得有一段清净日子,谢灵乘抓紧时间开始准备读博的事宜。

某天清晨,跟大洋彼岸的老师通完电话,谢灵乘起身下楼吃早饭,出楼梯拐角就看见了大喇喇坐在餐桌旁的林睚。

他今天穿得很休闲,一双长腿随意伸展着,手上正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把瑞士军刀,飞速旋转的刀刃看得人提心吊胆的。

林睚似乎也看到了谢灵乘,眉毛微微动了动,坐直了身子,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谢灵乘脚步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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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不自在地走过去坐下。

佣人上完菜之后就去忙了,整个饭厅只剩他们两个人,安静得只听见杯盏错落的轻响。

这顿早餐吃得谢灵乘如坐针毡。在看过那个录像之后,他面对林睚,总有种说不清的复杂心情,想开口询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对面的混血青年像是憋着股气般,喝牛奶都板着个脸,也不和谢灵乘说话,看到他只夹面前的菜,哼了一声,十分不爽地把其他菜往他面前推。

谢灵乘受宠若惊,寒毛直竖。生怕他又像小时候一样,故意往他的碗里挤芥末,憋着坏想看他出丑。

匆匆喝完稀饭,他拉开椅子站起来,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一只套着黑色长靴的脚伸了过来,踩在了他的脚面上,没用力,只是挑衅地搭在了上面,不疼,但找茬的意味很明显。

“解释。”林睚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

“解释什么?”虽然这么问,但谢灵乘猜到他的意思了。林睚不是傻子,不可能没注意到这段时间谢灵乘的反常。

“你说呢?”林睚挑了挑细长的眉。他眉骨高,眼窝深,做这样的表情,很像在审讯犯人。

盯着餐桌的边缘沉默了两秒,谢灵乘认命地回身坐下,绞了绞手指,缓缓道:“我想清楚了,不打算跟燕灼纠缠了,我最近在躲他。”

林睚嗤笑了一声。

谢灵乘抬头他,目光落到他露出的喉结时,慌张地移开了眼睛,含糊地说:“你就当我是幡然醒悟了吧。”

他知道林睚不是很相信,也不是故意要敷衍他,只是谢灵乘不是会和别人推心置腹的性格,再加上真实情况实在有点玄学,说出来也只会被嘲笑罢了。

可是他不得不解释,因为他还有事要求林睚。

“有件事想拜托你。”谢灵乘扭过头专心地看起博古架上的花瓶,艰难地开口,“这些天,你可以把我带在你身边吗?……燕灼没那么容易放过我,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你,还有谁有能力对付他……”

话说得半真半假,他尴尬得忍不住挠起了桌子:“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需要让我跟着你就可以……嗯,我保证不会太久的。”

乱七八糟地说完这个蹩脚的理由,谢灵乘都准备好了,要是林睚拒绝,就只能把他爸搬出来当救兵了。

没想到,林睚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眼睛。

“可以。”

混血青年用手撑起下巴,交叠起两条长腿,倨傲地斜睨着他:“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有什么是我能够给你的吗?”

林睚什么都有,什么都是最好的,谢灵乘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给他什么。

湛蓝的眸子眼波流转,片刻后敛起眸光,林睚扬唇,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

“不知道,先欠着,我想好了通知你。”

傍晚,林睚出门的时候,后面缀上了个拖油瓶。

黑色的梅德赛斯一路疾驰,最后停在了二环的一条酒吧街上。

林睚甩上车门,轻车熟路地走进其中一间格调高雅的清吧,他腿太长,步子又大,谢灵乘跟得有点吃力,却也不敢提意见。

当谢灵乘还在左顾右盼地打量酒吧陈设的时候,林睚已经停在了一间包厢前面,利落地推开了门。

看来这次应当是朋友邀约。包厢里面围坐着着三个年轻人,正在闲谈,一看见林睚就露出了笑容,等看见跟在他身后一起进来的谢灵乘时,竟是直接笑得开始鼓掌,有人还吹起了口哨。

谢灵乘局促地垂下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

“起什么哄?”林睚直接给吹口哨的那人肩膀来了一下,“没见过大活人?”

那青年笑嘻嘻地求饶,跟林睚很熟稔的样子。他个子瘦高,皮肤偏黑,从站姿就能看出干练的军旅气质。

“这就是你哥吗?长真帅嘿。”另外一个大眼睛青年凑过来问。

林睚没有回答他,只自顾自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谢灵乘开始觉得坐立难安了。

“李小二、猴子、黑猫。”林睚似乎不是很情愿地开了口,干巴巴地给谢灵乘介绍几人,说的明显都是外号,看来他们彼此很熟。

似乎在场只有谢灵乘一个外人。

他正纠结着要怎招呼,一个飒爽的女声就插了进来。

“黑猫!你们来酒吧都不喊我,哼,还好本小姐聪明。”

谢灵乘回过头,看到一张明艳又灵动的脸,是叶茵。

她还跟小时候一样。

虽然已经长成了个妆容精致身材火辣的大美女,但还是透着股洒脱的男孩子气,是那种不管在什么性别里都格外受欢迎的存在。

把皮包随意地扔在沙发上,叶茵甩了甩海藻一样的长发,大喇喇地跳上桌子,“点酒了吗?快点快点,今天不醉不归!”

三个青年露出苦恼的表情,同时向林睚投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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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做主”的眼神。

林睚啧了一声,从果盘里拿起一个草莓砸她:“还喝?上一次是谁喝醉了在地上滚来滚去丢人现眼的?”

“小睚哥~”叶茵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讨好地坐到林睚旁边,狗腿地帮他捏肩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求你了。”

“行,你自己说的最后一次,下回再跟来,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嘴上说得嫌弃,但林睚的眉头却是放松的,语气亲昵又包容,对着叶茵的时候,完全看不出他一贯高傲乖张的阎王样子。

谢灵乘垂在腿边的手一点点蜷缩起来。

一切都没变。林睚还是小时候那个会帮叶茵爬到树上捡风筝的少年,而他,也一直都是格格不入的局外人罢了。

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了,先叫一打啤酒吧。”林睚对着猴子摆了摆手,随即用下巴指了指谢灵乘,“他不喝酒,给他叫杯牛奶。”

似乎有一根引线终于被点燃了。

谢灵乘感到厌倦。

厌倦永远高高在上的林睚,厌倦他把自己当个物件一样随意摆弄,理所当然做决定的态度。

“不用了,我觉得有点闷,先下去大厅里坐坐。”

“不好意思,你们随意,好好玩。”他礼貌又疏离地跟周围人点头致歉,没有去看林睚的表情。

酒吧一楼大厅里。

谢灵乘独自坐在吧台上,摇晃了一下高脚杯里清透的红色酒液,也不喝,就对着发呆。

“呦,真巧呀,这不是谢总助吗?”

忽然被一只手搭住了肩膀,谢灵乘侧过头,看见一张略微有点熟悉的脸。

他打量了一下那男人,试探地问:“……顾总?”

那人点了点头,一张被酒色侵染得浮肿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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