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稳婆也擦着额头的汗水走出了小楼,她倒并非完全是劳累所致,当中也有些受惊的成分,如若知县大人的夫人在她的手底下香消玉损,那她还活是不活了?
见到稳婆出来,沐辰雨将她拉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伸手自袖笼里摸出一锭足有一两重的银子递在稳婆的面前:“也不知唐大哥……知县大人的孩子是男是女。”
她的一句问话令原本见了银子之后喜笑颜开的稳婆愣了愣神,这才讪讪一笑,低声回道:“是为小姐。”
云采菱与沐辰雨对望了一眼,揭开怀中婴儿的襁褓,果然是个女孩,院中的氛围便有些奇怪起来,自古以来重男轻女已经是渗入进世人骨髓里的一种陋习,总以为男孩能够继承家族香火,令姓氏得以延续,即便是云采菱与沐辰雨这种大家闺秀,也难免不入俗套,唐钰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也就意味着唐家的长子还未出生。
云采菱的心中一阵悸动,她想到的是自己赶紧怀孕,替唐钰生一个男孩,身为未出阁的女儿家,沐辰雨倒想不到这些,她只是略感遗憾而已。
忽听得屋内传来一阵笑声,唐钰散乱着头发,光着一只脚飞奔了出来,脸上尽是欢喜之色:“果真是女儿吗?”
接过云采菱怀中的婴儿,从未抱过孩子的唐钰略显局促地双手托着自己的第一个孩子,看着那一张酷似白渔儿的白皙笑脸,嘿嘿傻乐:“果然是女儿,夜雪,唐夜雪。”
看着唐钰的兴奋劲头不似假装,院中的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只有芙儿一脸泰然,因为她早听白渔儿说过,唐钰是希望她生一个女儿的。
“唐夜雪……”云采菱轻声低喃了几句,“相公这名字,是早先便拟好的吗?”毕竟如今正是初秋,此刻又是白天,似乎与“夜雪”这两个字格格不入。
“是啊,在广陵时便想好的名字。”一脸笑意的唐钰瞥了一眼兴致不算高的云采菱,忽的升出了一丝愧疚之心,他与云采菱也有了夫妻之实,却一直未见她的身子有所动静,白渔儿或许是易孕体质,可在云采菱心里,自己似乎有些厚此薄彼的意思。
这便就争上了吗?
唐钰摇摇头,凑到云采菱的耳边轻声道:“等你有了身孕,孩子的名字你自己取,你取的我都喜欢。”
云采菱轻笑了一声谢了他一个白眼:“这种事当然还是父亲做了,我才不做那牝鸡司晨的事。”
这边唐钰哄着媳妇,那边的两姐妹又争上了。
“那咱这大小姐,乳名叫什么?雪儿?”
“什么雪儿,如今下雪了?乳名要应时应景的才好。”
“那便叫棉儿好了,唐公子种出了棉花,女儿叫棉儿,多好。”这是薇儿的提议。
“这个好,棉儿,就叫棉儿了。”
正在唐钰喜得千金之时,汴京城内的颍王府,一众官吏正端坐于议事厅的两边,厅内到处充满了势不两立的气息,便连相互对望的眼神里,似乎都迸射着激烈的火花。
这便是朝中支持颍王的两个派系,王安石与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