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驾到。”
过不多时,随着府中仆役的一声唱和,在两边十多名官员的起身恭迎中,颍王赵顼大踏步进了议事厅,端坐在正中央的木椅上,摆摆手示意众人入座,这才朗声问道:“不知几位如此着急要见本王所谓何事啊?”
赵顼话音未落,坐于右侧的一名中年男子起身拱手,正是谏议大夫司马光。
“启禀王爷,今年秋收一事已告一段落,汴京城各州县均已足量缴纳粮贡,只有云玉县,今年所纳粮贡严重不足,只有去年的五成。”
赵顼皱了皱眉:“云玉县?云玉县不是纳粮重县吗?为何今年的收成如此差,本王记得云玉县的县令是唐钰吧,王大人,这又如何解释?”
在对面司马光的讥笑中,王安石一脸淡然地站起了身:“启禀王爷,云玉县今年的粮贡不足,只因下官差遣唐县令在云玉县颁布了‘收十缴三’的法令。”
“收十缴三?”赵顼心中默算了一番,“只收三成?你是想要饿死汴京城的百姓吗?”
“为了天下黎民今后在不忍饥挨饿,下官打算令整个大宋都实行‘收十缴三’的纳粮标准。”
“嗯?”赵顼闻言大怒,猛地一拍身旁的桌子,“王安石,你好大的胆子,只收如此一点粮食,百姓倒是饿不死了,我朝数百万的军士,饿着肚子行军打仗吗?”
“就是,你当大宋是你王家的吗?”
“王大人此举,是弃整个朝廷于不顾。”
“王爷息怒,下官如此说自然有下官的道理。”在对面司马光派系的一众冷嘲热讽之中,王安石依旧临危不乱,“此前秋收,云玉知县唐钰所亲自耕种的一亩地,收获了足足三石粮食。”
“什么?一亩地收三石?”乍听此言,厅内的一干人等无不咋舌,“这不可能,王大人可别被唐钰那小子信口雌黄给骗了。”
此刻,便连自己派系中的官员也开始提出质疑之声,更别提对面早已笑出声的司马光了。
“此乃本官亲眼所见。”王安石继续道,“唐钰还说,如若按照他的方法耕种,他能担保,大宋的每一亩土地都能产出三石粮食。”
一石激起千层浪,厅内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若是按王安石所说,照此数据粗略一算,那整个大宋的子民都将获得一口包饭,又哪里再会有饥民为了讨饭流离失所?
“所以……”王安石冷眼扫了一圈厅内的官员们,“只需等上半年,待到明年夏收,看云玉县的纳粮数目,便知是真是假。如若唐钰食言,王爷大可以‘欺君’之罪定夺下官。”
众人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罪犯欺君,那可是满门抄斩。
赵顼低头沉思了片刻,忽的抬起头,他哪里不知道粮食的重要性,若能将军粮控制在手,那自己的哥哥还有什么可以拿捏自己?皇位岂非唾手可得?
“好!本王便再等唐钰那小子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