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金诚依旧死咬着嘴唇不松口,李师师也无法总是抓着不放,无论这首词是谁所做,总归是送与她的。
轻声叹了一口气,李师师的语气中充满了幽怨:“云家大哥的心思师师自然知道,只是你我年岁还小,此时便谈这些一知半解的儿女情长似乎有些过早,师师的意思,不知云家大哥是否明白?”
李师师口中的那一声云家大哥,如同过电一般,令云金诚感觉到一阵酥麻,只是她的语意却又令他如同一只霜打过的茄子,提不起半点精神。
李师师的意思,云金诚自然懂得,十一二岁的年纪谈婚论嫁的确有些过早,原本他能守在对方身边,静静听她抚琴看她跳舞,自己便感觉满足,无奈不知何时李师师的身边多了一个周邦彦,他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了。
“那位周兄呢?你对他也是这般说的?”云金诚似乎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或者说是在自己落崖之前想要握住周邦彦的脚踝。
果然,李师师瞪大了她那一双诱人的瑞凤眼,语气也很惊愕:“周世兄只是我的旧识,而且我也说了,如今我只想在师傅的教导下提高琴技,盼着日后能让哥哥替我作一首曲子,难道云家大哥你不愿趁着年轻闯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亦或是你只愿在采菱嫂子的庇护下做一个一事无成的乖弟弟?”
这就有些意思了,李师师的这个问题对于云金诚而言便是直击灵魂深处的拷问,作为一个以目不识丁为荣的富三代,云金诚从小到大都未曾考虑过自己的前程。
何谓前程?做大官?赚大钱?亦或是名留青史?
都不是,云金诚是享乐主义的最佳代言人,他的人生也无需自己规划,而是由父母安排。他的性格注定了他这辈子碌碌无为,却又无忧无虑。
人活一世,是要功成名就,还是逍遥自在,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只从这一点出发,云金诚与李师师便不属于一类人。
若是云金诚打算垂死挣扎一下,便必须要顺着李师师的话头,说一些自己根本办不到的豪言壮语,到时候无法实现,也只会招到李师师的鄙夷,若是直抒胸臆,或许李师师会认为他坦承,日后自然也成不了情侣,却能成为朋友,也算是后世所谓的备胎。
车在路上跑,胎总有被戳破的时候。
李师师的目的是婉言谢绝云金诚的情意,唐钰则是好奇自己这个小舅子究竟将如何抉择,二人都不约而同地将视线定格在此刻眉头不展的小胖子身上。
而云金诚也的确是陷入了沉思,他的脸色凝重紧闭着嘴唇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这才发出了讷讷的声音:“此前我的确是从未规划过的自己的未来,如今看来当真是光阴虚度了,师师所言极是,我不能再如此浑浑噩噩地过日子了。”
唐钰不禁想鼓掌,云家果然出情种,为了追求姑娘,云家小胖子也是豁出去了。唐钰不知道听闻此言之后的李师师心情如何,只怕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毕竟想要在某一方面有一点作为,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做到的,照云金诚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这一日只怕是要三十年以后才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