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宫墙之上却无半点回应,气得向郊一阵暴跳如雷,便在此刻,大街的尽头人头攒动,一列军士小跑着慢慢出现在包围圈之外,并与在场的禁军保持了一定距离。
援军抵达,向郊的心中又是一阵狂喜,朝着皇宫又是大声喊道:“赵顼,给老夫睁大眼睛瞧瞧,这便是老夫的不败之师,未尝败绩的渔州军又如何?还不是败给了这支军队?你以为龟缩在这皇城之中老夫便拿你毫无办法了吗?大不了将这皇宫夷为平地,至多也就是日后重新建造一座更加庞大宏伟的宫殿罢了。”
向郊在前面夸夸其谈,根本未曾留心身后援军的举动,直到身边的亲卫察觉不妥,这才有所警觉地轻声提醒:“国舅爷,属下为何感觉这支援军反倒是将我等包围了?”
向郊闻言微微有些心悸,转身朝着身后望去,但见人群之外,刚刚赶到的援军面对自己的军队呈扇状分布,迅速找着藏身之处隐蔽,大多的士卒手中持着类似钢棍一般的武器,中心一个漆黑的圆孔在己方的将士身上来回扫动,似在瞄准。
援军的布置准备就绪,乘坐于战马之上的蒋奎这才从街角露出身影,他的身后跟着一辆马车,向郊的双眼微眯,目光直盯着缓步而来的蒋奎,心中也是一阵七上八下,事到如今,他也看不透对方的葫芦里所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了。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一马一车在广场中央停滞妥当,蒋奎立即翻身下马,向郊以为他会快步前来自己身边,却不想他对方只是走到马车旁,堂堂一个禁军统领,此刻竟如马前卒一般,弯着身子态度极为恭敬地挽起车帘,对着车里的不知何人躬身说道:“皇城到了,请公子爷下车。”
车厢内传出一阵窸窣之声,似乎是有人在整理衣袍,旋即之后,向郊便看到一只白色的锦靴露出车外,紧接着是略显修长的身躯,在最后的惊愕之中,一名青年男子走出车外,也不等蒋奎摆上马凳,从车辕上跃下,伸了伸懒腰,甩开手中的折扇轻摇了两下,颇有些谦谦君子的风范。
“这怎么可能?”一眼便看清了来人,向郊一声大骇,对着蒋奎怒目而视,“你这匹夫,竟敢愚弄老夫!”
唐钰扫一眼身边谦卑恭敬的成都府路禁军统领,淡淡笑道:“国舅爷这可错怪了统领大人,数日之前以阴毒计谋进攻渔州之时,蒋统领可谓是不遗余力的哟。”
他的这句嬉笑之言竟引得蒋奎将姿态放得更低,恨不得将自己的老腰直弯至地面,口中疾呼:“末将不敢。”那模样虽然滑稽,向郊却从中看到了满满的诚服与谦卑,在唐钰面前,蒋奎已然不敢升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节度使大人真是好手段,老夫实在佩服,只是不知节度使大人此番进京意欲为何?”似乎预料到自己即将功败垂成,向郊却还未服输,“老夫可是听闻节度使大人是从不愿多管朝廷的闲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