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秋挥挥手:“好好休息吧,明天见,搭档。”
瑞秋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熟门熟路地抱起了旧梦的回声,一边轻轻柔柔地rua着,一边把整体烘烤得还算可以的派掰碎了喂给它吃。
瑞秋能够感觉出来,怀里的小天使对于这款甜食并没有那么感冒,大概是一种比起鸡肋来要好一点,但是也不能说没那么鸡肋的评价。
她将盘子放在床头柜上,将方才因为把派掰碎而沾上了奶油和果酱、还有派皮碎屑的手指送入口中,舔掉这些残留在手指上的食物,随后托着利弗的翅膀把它举起来,将自己的额头与它的额头对碰:
“我知道它的口味一般般,委屈我们宝宝啦,等以后回去了,买十打布丁蛋挞放在冰箱里,随便怎么吃,好不好?”
利弗没有回应。
瑞秋想了想:这种情况其实不太多见。
毕竟这些旧梦的回声们基本上都随了星期日,但是不管是心思还是城府都远远没有星期日那么深,所以每次触碰到“布丁蛋挞”这个关键词都会发出欢欣鼓舞的声音。
瑞秋可太喜欢欢欣鼓舞着的这些小东西了。
所以现在,没有回应的原因是……
瑞秋没想明白,她猜测或许是因为孩子白天潜伏进来的时候太累了。
于是她十分怜爱地贴着小天使大约在额头的位置上亲了一下,将最近这段时间的记忆打包起来塞给它,提醒它上传给星期日看,然后把它往床上一按:“宝贝辛苦啦,休息吧。”
说完这些,瑞秋把灯关了,自己也往被子里一钻,翻了个身,把利弗当成抱枕往怀里一拢,很快呼吸变得悠长平静。
*
旁边的黄金裔又一次朝着星期日这边看了一眼。
这位新加入的伙伴从大约十分钟前就有些神色不对劲起来,看着就像是坐在了一张用刺猬的皮毛制作而成的椅垫上。
而现在就更过了,他的耳朵刚才发红得很厉害,要不是确定星期日没有喝酒,他都要怀疑对方是否已经喝醉了。
在这几天短暂的相处中,他已经知道了星期日并不喜欢肢体接触,于是这名黄金裔就只是打了个响指:“嗨,朋友,你怎么了?”
星期日迟钝过了几秒后才回神的:“没事,想到一些……曾经。”
他旁边的黄金裔其实是很好奇的,他们这些人嘛,从出生开始习惯了被人当成英雄看待,或者最起码的,也得是当成很特别的人看待,所以每个人都有点儿有意思的故事。
不过星期日看起来并不打算开口,他也就没再追问下去。
星期日抬起手来,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的右眼。
大约在十分钟之前,他感觉此时已经彻底变成了宴饮的会议很没意思,于是将一大部分的心神挪移去了利弗那边。
这些旧梦的回声正在逐渐独立,但却并不表示星期日无法对其宣誓主权,它们仍然可以被视作是他的延续,仍然可以作为他的眼耳鼻舌——这也是同谐命途所带来的结果之一。
既然现场只剩下了无聊的东西,他或许可以更直接地看看瑞秋那边情况如何。
换句话说……现在是他在“上号代打”。
因此,星期日听到了一些发生在帐篷外的对话,他意识到那个黑袍面具人即将再次出现,心中提起警戒。
而当瑞秋端着装着水果和甜点的托盘走进来的时候,星期日意识到这份百分百都是甜食的托盘是给利弗的,他其实很纠结地想过自己是不是需要回避一下。
毕竟今天的辛苦有多一半是利弗的,只有很少数的部分,那些比较艰难的关卡,是他上号代打——说起来,若非遇到了一些实在困难的情况,以至于星期日不得不动用这一能力,或许今晚他也想不到要用这样的方式……
星期日深吸一口气,他在内心中做着检讨:
就真的很难直面自己吗?分明内心深处促使他这么做的最大的动力源于已经好几天没能“用自己的眼睛”而不是在记忆中见到瑞秋。
……这些字的含义从大脑中转过的瞬间他险些坐不住站起来。
星期日很好地控制住了自己。
他也没有将意识主导的权利让给利弗。
之后……就来不及也不想这么做了。
分明旧梦的回声没有五官,但他却能感觉到一切感官最清晰的细节。
瑞秋的手指在冷水中清洗干净了没很久,所以现在指腹还有点带凉,小块的派送到他的口中来的时候,他能够感觉到并不怎么优秀的派本身的味道,但这些似乎都隔着一层薄薄的冰,被封锁起来,更多的是微凉的指腹怎样触碰他的嘴唇,压着他的舌尖。
旧梦的回声和他本体的对应让星期日不得不握紧十指以避免自己的身体出现战栗的情况。
他又过了一会儿才想到自己是不是应该给出一些对于甜食本身的反应,但那时候瑞秋已经觉得大概是这些吃的不能让旧梦的回声满意了。
星期日还无法操控着旧梦的回声说话——毕竟它们还没有进化出嘴和喉咙这些器官——他只能看着在自己来不及阻止的时候,瑞秋将食指和拇指在口中短暂地含过。
……什么洁癖不洁癖的毛病此时都已经随着掉落的羽毛被列车长清理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的星期日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间接接吻”这几个字,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一些概念。
他没有在这一刻从利弗的身体中逃离并非是他不想,而是因为的确一切思绪都被那个概念占用了,以至于全然无法作其他思考。
除去最基本的、自己无法意识到的对于身体的调节管控之外,大脑其余的部分已然全部停摆。
再往后的额头相触、甚至于那个亲吻……
他的身体更像是留存着对于这一段的感知,等待着他几乎宕机的状态结束之后再进行反应。
而现在,当他终于因为瑞秋的就寝以及身旁黄金裔的“打扰”而勉强从这种状态中抽离——至少,也算是意识到了自己再不能于利弗的身体当中占据主导地位、将那因为听到了“布丁蛋挞”这几个字而快要变成一锅沸腾的火锅底料的小家伙按得动弹不能。
星期日靠坐在椅子上,他机械而几乎无意识地拿起了金色的酒杯,里头是别人象征性地给他倒的一点,翁法罗斯经典的茴香葡萄酒。
他没有反应过来这是酒精,端起来喝了一口,冰镇过后的酒精没有那么强烈的刺激感,于是他又喝了一口。
冰的,对于他的现状多少有些“镇压”的作用。
但是。
他的心脏在呻·吟,他的血液在动乱。
我像是没救了。
星期日想。
第64章 露脸
此地艾格勒的规则仍然延续,仍然有昼夜更替的光明晦暗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