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太太……”韩溆被两个丫鬟扶着,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看到刘姨娘的惨状,韩溆眼前黑了一下,噗通就跪在了东平侯夫人跟前,“太太,姨娘可是犯了什么错?”
韩溆前几天才被东平侯打了板子,身上还有些疼。此时也顾不得了,与侯夫人拱手道,“姨娘身子弱,若她有什么得罪了夫人的地方,我愿代她受罚。还请夫人看在她也服侍了父亲一场的份儿上,饶过了她吧。”
东平侯夫人看着跪在跟前的庶子,没有说话。
平心而论,比起自己的两个儿子,韩溆与东平侯的模样更为想象,都是国字脸,身形英挺。不管内里如何,起码看着就很有些正气。
看着东平侯夫人丝毫没有变化的脸色,韩溆低下头,眼中飞快地闪过怒意。
不过睡了个丫头,要不是东平侯夫人前几天发现了以后,不依不饶,他能挨上这顿家法吗?
想到这里,韩溆心中愈恨,却努力低头掩饰。
“行了,起来吧。亏你还是个侯府里的公子,动不动就下跪,你的体面还要不要了?”东平侯夫人压根儿没理会韩溆的话,转头吩咐张嬷嬷,“将刘姨娘送到柴房里去,叫人好生看着。没有侯爷和我的话,谁也不许见她。”
“太太!”
“记住,侯爷没回来的时候,一口水都不许给她。”
韩溆霍然抬头,“太太!”
东平侯夫人“哎”了一声,笑得慈爱,“来人,把二爷扶起来。溆儿,说起来你虽然是刘姨娘生养的,可到底身份在这里摆着,你是侯府的主子爷们儿。而她……不过是个妾。别为了什么人,都能软了膝头。”
说完,也不顾韩溆眼中充血的一瞬间狰狞,挥了挥手让人拖了刘姨娘下去,自己也起身走进了里边。她打定了主意,这次一定要扒下刘姨娘一层皮来。
……
阿福趴在园中的石桌上,双手撑着下巴,两眼闪闪发亮,看着一袭黑色锦衣的秦斐舞剑。
眉目清冷的少年,长身玉立,腰肢劲瘦。腾挪跳跃,手腕翻转之间,剑芒如光似电。蓦然间腾身而起,横剑扫出,花瓣自树上纷纷落下。
这一幕,几可入画。
“好!”花雨中的少年转过头,目中凛色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和。看着花雨中微笑着转头看过来的秦斐,阿福兴奋得脸上都冒光了,拼命拍手。
“好看?”秦斐提剑走过来。
阿福连忙端起清茶送到了秦斐面前,“好看!表哥喝茶!”
她也看过靖安侯舞剑,但她爹吧,走得大概是太极剑套路,舞起剑来慢慢悠悠,动作之间衣袂飘飘,颇有几分仙气儿。
秦斐的不同,一招一式都带了杀气,动作利落迅捷,令人眼花缭乱。
虽说一快一慢各有千秋吧,可是,谁叫她爹人都到了中年了么。秦斐表哥,还是个鲜嫩嫩的美少年啊。
阿福觉得吧,大逆不道的自己,还是更喜欢看小鲜肉来着。
秦斐完全不知道这丫头此时在想什么,看着阿福清凌凌的,丝毫不掩饰的崇拜目光,他只觉心头柔软。
没有接那杯茶,而是低下头就着阿福的手,将茶一饮而尽。
联袂而来的薛婧等人正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就愣在了那里。
这,这什么情况啊?
“六妹妹!”
薛婧大喊一声,提起裙摆就冲到了阿福身边,“你在做什么!”
“送,送茶给表哥啊……”阿福有些茫然,“四姐姐,怎么了?”
想起了几个姐姐还没有见过秦斐,阿福立刻放下茶杯,高兴地为薛婧引见,“四姐姐,这是隔壁的秦表哥。表哥,这是我四姐姐,我们最要好了。”
她这样一说,薛婧就明白了,眼前的黑衣少年就是现下京城里风头正劲的豫郡王秦斐。
征西凉的大英雄,生擒了西凉什么王的那个。
原本还有些警惕的脸上,顿时改了颜色,变得崇拜起来。
“原来是王爷?”薛婧立刻福了福身,“失礼啦。”
亏她方才还想挡在阿福身前去保护这个傻丫头呢,唉,实在是不知轻重。
薛婠薛婳和薛娇也一起走过来,对着秦斐行下礼去。
“姐姐,叫王爷多生疏呢,你随我,叫表哥吧。”阿福笑嘻嘻地看秦斐,“表哥,对不对?”
还带了婴儿肥的脸蛋实在说不上笑靥如花,却灿烂又明媚。
秦斐没忍住,抬起手来在她脸上捏了一下,“表妹说的对。”
不同于对沈明珠,他并不讨厌薛家这三位姑娘,尤其是薛婧。
前世在阿福陷入绝境的时候,她们都曾经对着她伸出了援手,竭尽全力地想要帮她。
尤其是薛婧,甚至试图带了阿福逃离京城。
这是一位光风霁月的好姑娘。
秦斐不介意将这些阿福最好的姐妹们纳入保护的范围里。
“那我不客气了,表哥好。”薛婧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地叫了声表哥。
阿福又指着薛婳薛娇给秦斐引见,“这是三姐姐,这是五姐姐。”
薛婳薛娇都笑眯眯地叫了秦斐一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