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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窈朝虞氏看了一眼,在虞氏以为她眼中要露出一丝难过,还有几分自责的时候,她却是轻声道:“那太太当日带我来京城,想过父亲在地下不得安生吗?”
话说到最后,顾窈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冷意。
虞氏听着这话,心里头不由得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她的声音发紧,开口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日若不是为着你和那永康侯世子的婚事,我怎么会带你来京城?再说,你祖母也是希望你嫁给那永康侯世子的。我这当继母的,不也亲自陪着你去了那永康侯府一趟,虽说不如人意,可我对你也着实算是尽心了。”
虞氏握着帕子的手微微颤抖,她不知道顾窈说出这话来是何意思?莫不是她知道她打算将她嫁给二皇子灵位的事情?
可这怎么可能?这事情她除了对锦丫头说过,也只在娘娘面前提了一嘴,娘娘当即便训斥了她,又哪里会对顾窈说起这个。
至于锦丫头,她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纵然平日里行事有些不沉稳,可这样要紧的事情,她是万不会对顾窈这个姐姐说的。
对上虞氏的视线,顾窈却又是一笑:“是吗?希望太太往后在父亲面前也能这般说。”
顾窈说着,就从坐上站起身来,道:“时候不早了,太太早些歇着吧。”
顾窈说完这话,便径直走出了屋子。
虞氏的脸色泛白,直到见着顾窈出了屋子,才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不敢细想顾窈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又或者,她只是在试探她,她根本就不清楚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虞氏的心悬了起来,这种慌乱和恐惧甚至压过了对于顾锦婚事的发愁,虞氏脑子里一遍一遍的想来了京城这几个月的事情,想她有没有在什么地方露出了马脚,将那事情叫顾窈给知道了?
这般定定坐了足足有半个时辰,虞氏觉着自己心中几乎被恐惧给填满了,她不敢想,却又由不得她去想。
倘若顾窈知道了她的那些心思,那她日后进宫当了娘娘,会不跟她算这笔账吗?她得了皇上恩宠,便是想着要了她和锦丫头的性命,也不过像是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当晚,虞氏就犯了头疼,丫鬟红菱想着要回禀了大夫人范氏,叫人传了大夫进来,却是被虞氏拦住了。
“莫要惊动人了,不碍事的,睡上一会儿就好了。”
红菱听着自家太太这话,点头应了下来,可心里头却是发愁的厉害。
方才大姑娘过来的时候她也在屋里头伺候,所以听到了大姑娘和太太说的那些话。
她不知道大姑娘说那话是何意,可听着味道总是觉着有哪里不对。而且,大姑娘说那些话时,脸上带着几分冷意,那般的表情,红菱从未在大姑娘脸上看到过。
也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大姑娘说完那些话便离开了,太太却是心神不宁了一个晚上,这会儿还犯了头疾,真真是叫人忧心。
红菱在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便打了热水进来,将帕子浸湿了放在虞氏额头上。
这一晚,虞氏头疼的愈发厉害,根本就无法入眠。
早起顾锦过来请安时,见着虞氏脸色苍白眼下青黑的样子,立时就唬了一跳。
“娘这是怎么了?可是又哪里不舒服了?”顾锦满是担心问道。
虞氏摇了摇头:“没事,只是昨晚着了凉,有些头疼。”
顾锦听着点了点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对着虞氏道:“娘,昨日你和顾窈说了我的婚事没?她怎么说?还有那顾孚青怎么就过继给父亲了,是不是她和皇上提的?”
虞氏被她一连串的话问的头疼,她不好和顾锦说昨日顾窈和她说的那些话,只是对她道:“我问过了,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大姐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想来是皇上看重你大姐姐,想着你父亲膝下无子,这才下了这道旨意。”
顾锦撇了撇嘴:“那她有没有答应和老夫人说我和表哥的婚事?她如今都是要当娘娘的人了,只要她开口,老夫人有什么不允许的?”
虞氏迟疑道:“哪里有你说的那么轻巧。”
听着这话,顾锦立时就沉下脸来:“我知道了,她就是不想帮我,见不得我这个妹妹当这显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我倒要去和她说说,父亲去时她是怎么答应父亲的,还说要好好照顾我这个妹妹,她也不觉着心里有愧!”
顾锦说着,就站起身来,不顾虞氏的阻拦,就径直走了出去。
虞氏急着对红菱道:“快跟着去,别叫她闹出什么来。”
红菱听着这话,忙追了出去。
顾窈正不紧不慢的在屋子里绣花,就见着顾锦从外头冲了进来,她的脸色难看,看着顾窈的目光带着几分恼怒。
“二姑娘。”蒹葭福了福身子,身子却是挡在了顾窈身前。
顾锦见着她的动作,恼怒道:“你让开!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我和大姐姐说话也轮
', ' ')('得到你管!”
见着蒹葭不让开,顾锦便扬手要打。
还未打下去,手腕却是被顾窈给捏住了。
在她还未反应过来时,顾窈一记耳光便朝她打了下来。
顾锦捂着脸,满是不敢置信的看向顾窈。
“你,你敢打我!”
顾窈冷冷朝她看去:“行事下作、不敬长姐,我怎么就打不得你了?父亲不在,我自要替父亲好好管教你!”
顾锦捂着发红了脸,不服气道:“父亲若是在,也是极疼我的,哪里会叫你打我!你还有脸提起父亲,若父亲知道你这样阻拦我的前程,哪里还会认你这个女儿。你别以为你要进宫当娘娘了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说不得皇上知道你这样的性子,就不会叫你进宫了。你便是进了宫也得不了几日恩宠,别以为靠着一张脸就能勾/引人了。”
红菱追过来时,正好听着这些话,当即就脸色煞白,忙拉着顾锦道:“姑娘快别说这些混账话了,您不是心里头委屈,才想着到大姑娘这里来说一说的吗?怎么使起小性子来说这些有的没得。”
红菱说着,直接便要拉着顾锦出去。
顾锦却是不依不饶道:“你当我不知道你和皇上那些私下里的龌龊事呢,之前你和宜和郡主说是去骑马,可回来时就换了身顶好的衣裳,连头上的首饰都换了,要不是你和皇上在外头有了苟且,何至于要在外头沐浴更衣!”
正当顾锦还要再说什么时,就听得门口一声带着冷意的声音:“哦,本宫倒是不知,我们宜和什么时候连件衣裳和首饰都给不起她的表妹了。”
顾锦回过头来,就见着静惠长公主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的还有老夫人和大夫人范氏、二夫人秦氏,并几位婆子丫鬟。
顾锦吓得脸色煞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静惠长公主冷着声音道:“妄议圣上,来人,给本宫将人捆了拖出去打!”
长公主发话,自有两个婆子上前,不顾顾锦的挣扎将人给拖出去了。
很快,院子里就听到顾锦的尖叫声,还有板子落在皮肉上闷实的响声。
一下一下,着实叫人心惊,就连显国公府老夫人听着这声音,眉眼都不住跳了跳。
长公主要发作人,她如何能劝。更何况,是因着这锦丫头妄议圣上。方才在门外听到的那几句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锦丫头的性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老夫人觉着长公主虽手段强硬,却也并非没有分寸,不至于将人给打死了。
果然,在打了足足二十板,顾锦的叫声越来越微弱后,长公主才开口道:“行了,将人给抬到虞氏院里去吧,就和她说,她若是再管不好自己的女儿,本宫不介意替她管管。”
红菱跪在地上,脸上早已一丝血色都无,听着长公主这话,忙应了声是,重重磕了个头颤抖着声音道:“奴婢替我家姑娘谢长公主责罚。”
长公主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你这丫鬟倒是个伶俐的。”她说着,就摆了摆手:“去吧。”
红菱这才起身,叫了几个婆子来,将顾锦给抬走了。
长公主拉着顾窈的手,携着她坐在了软塌上。
“本宫今个儿闲来无事便想着来这里看看你,倒是不巧听着那些混账话,窈丫头不会怪本宫自作主张吧?”
顾窈摇了摇头:“怎么会,您肯管教她,是她的福气。”
长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自是这个理,若是她那些混账话落在皇上耳朵里,就不止这一顿打了,本宫一向心善,见不得姑娘家吃苦,就此便先出手处置了,省的日后皇上下旨责罚,就不会叫她只吃这么一点儿苦头了。”
长公主说着,又对着顾窈道:“你在显国公府也住了有些日子了,听说虞氏身子早好了,你今个儿便随本宫回南恩侯府吧,宜和那丫头一直念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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