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夫人听着这话,也跟着点了点头。
“既是如此,咱们桢哥儿倒也不必非要娶锦丫头了。”
“我那日听窈丫头说不想叫锦丫头嫁进咱们显国公府,还以为她是为着之前的事情和虞氏她们娘俩赌气呢。如今有了这么一出,我倒是真觉着窈丫头也是个心冷的。”老夫人看着坐在下头的儿子,压低了声音道:“和宫里头那位倒真真是相配。”
今上生性凉薄,这是满朝都知道的。
虞维龄点了点头,片刻却是笑道:“若没有几分特别,怎么会惹得皇上这般?不过这事情多半也不是她自己的主意,而是那位的意思。若我猜的没错,窈丫头往后进宫,初封至少也得是个嫔位,妃位也不无可能。”
老夫人深以为然,心里头也觉着有些发愁,若真是如此,那窈丫头说不得会宠冠六宫,若是诞下皇子自会更进一步,就连他们显国公府都要跟着奉承了。只是如今,皇上明摆着给窈丫头找了个兄长,这往后施恩必不在锦丫头身上,他们想要和窈丫头更亲近些,倒真是有些难。
瞧着母亲难为的样子,虞维龄道:“母亲不必忧心,那顾孚青还未娶亲,若是叫他娶咱们虞家女,叫他得个咱们显国公府这样的岳家,难道他还会不愿意吗?”
“这世上的路,总有走得通的。”
听儿子这么说,老夫人心情放松了几分。
比起叫她最看重的孙儿娶锦丫头这样一个品行不端的人,老夫人更舍得一个孙女儿。
再说了,此事若真能成,孙女儿嫁给那顾孚青,往后生下孩子,便是冲着这孩子,窈丫头这个当姑姑的难道还能不帮衬着他们显国公府?
既是姻亲,自然是要彼此帮扶着。他们显国公府在京中树大根深,宫中又有个贵妃,纵然一时处境不好,也是有自己的底气的。
窈丫头若是个聪慧的,定也能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虞维龄又陪着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去了前院书房
这边,顾锦听着这消息,满是不敢置信,她的脸色渐渐泛白,眼泪也簌簌落了下来。
“凭什么?什么兄长?那顾孚青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过继给父亲,还要做我的兄长?”
顾锦脸色煞白,她纵是平日里有几分任性却也不是那种蠢笨的,听到这个消息,自是想到了什么。
皇上这道旨意,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顾窈和母亲还有她这个继妹一点儿情分都无吗?要不然,何须从族中过继一个兄长过来?
老夫人还有桢表哥若是听到了,心中还不定怎么想,岂会愿意叫她当这显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顾锦这两日虽没得了老夫人的一句准话,可府里上上下下待她更是尽心了几分,从丫鬟婆子的目光中她如何能猜不出来,老夫人是打算叫桢表哥娶她的。
她哪里能想到,她才因着这事情高兴了几日,皇上竟是一道旨意下来,将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皇上怎么会下这道旨意?顾家过不过继儿子和皇上有什么相干?
顾锦想了想,眼底便带了几分恼怒和委屈:“母亲,皇上好端端的怎么会下这样的圣旨?分明,分明是顾窈她嫉恨我,不想叫我沾了她的光,当了这显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所以才从中作梗求了皇上下了这道旨意,她怎么能这么狠?我可是她同父所出的亲妹妹!她怎么能这般毁了我的前程!”
顾锦说着,哭得更厉害了,她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哭晕过去。
虞氏脸色也很是难看,见着女儿哭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重重拍了拍桌子,训斥道:“哭什么哭?我早就告诉过你莫要再想着你表哥,偏我怎么说你都不听,那日竟是鬼迷心窍了弄出那样的事情来,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坏了名声!你以为老夫人和你大伯母她们猜不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要不是顾忌着窈丫头要进宫当娘娘,顾忌着皇上,老夫人早就将咱们给赶出府去了!哪里还会有人顾忌你我的脸面!你当你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儿呢?”
顾锦被虞氏这番话骂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脸上露出几分难堪来,她满是委屈辩解道:
“这能怪我吗?我就是喜欢桢表哥,想要嫁给表哥,顾窈都能进宫当娘娘,我不过是想嫁给表哥,怎么就那么不可饶恕?”
“娘难道想看着我日后嫁去个小门小户,一辈子处处不如人,便是生了孩子,孩子们也要低人一等,被人小瞧了去?”
“反正我是认定了表哥,我的清白也给了表哥,纵然没有肌肤之亲,可也容不得他们抵赖。若是我不能嫁给表哥,我还不如一头碰死,看看顾窈她还怎么高高兴兴进宫去?”
顾锦说着,竟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虞氏愣了片刻,指着顾锦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你倒是个会戳我心的。我生你养你一场,就是要你捅我心窝子,成日里说什么死不死的?”
虞氏说着,眼前一阵发黑,身子晃了晃差点儿就晕倒过去。
顾锦见着虞氏这般,眼中露出几分慌乱来
', ' ')(',忙上前扶住了虞氏:“娘您怎么了?可别吓我,您若有事我可怎么办?”
虞氏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重重叹了口气道:“行了,娘没事。这事情我好好想想,你也沉住些气,莫要哭哭啼啼的叫人看了笑话。这事情如今咱们只听了一道旨意,还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呢。那顾孚青纵是过继到你父亲名下,和窈丫头也没有半分血缘关系,正所谓血脉相连,窈丫头纵然气你过去所作所为,大抵也不会做的那般狠,存心和你作对阻碍你当世子夫人的。”
“等窈丫头从宫里头回来,我私下里问问她,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兴许,一切都是咱们多想了,那顾孚青的事情,是皇上觉着父亲膝下没个男嗣,才开恩下了这道旨意,想着叫窈丫头记着他的好。”
顾锦点了点头:“那我也留下来,听听到底是”
顾锦还未说完,就被虞氏打断了:“你回你自己屋去,你那脾气,着急了还不定如何得罪窈丫头呢。如今她的身份不一样了,你万万不能再得罪她。此事,还是娘来问,娘到底是她的嫡母,纵然平日里疼你更多些,可对她也是有养恩的。再说,本朝以孝道治天下,娘若是放低了身段求她,想来她不会无动于衷的。”
“再退一步,她不为别的,也要为着叫你父亲在地下安心,要不然,那才是最大的不孝呢。”
听着母亲这话,顾锦心中稍安了一些。
她是知道顾窈心中是如何在乎和敬重父亲的,她们姐妹彼此有再多龃龉,也不能叫父亲在地下都不能安生,死不瞑目。
顾窈一向是个心软又孝顺的,若是母亲苦苦哀求又提起父亲来,她定不会和她这个妹妹计较的。
血脉相连,那可是打断骨头都连着筋的,哪里能那么轻易说疏远就疏远了。
最多,她往后好好讨好她,记着她的好便是了
顾窈一回来,便被虞氏派人叫了过去。
顾窈进了屋子里,对着虞氏福了福身子,叫了声太太。
虞氏见着她,满是担心道:“窈丫头,这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下了这样一道旨意,叫那顾孚青过继到你父亲名下?”
“这一丝血缘关系都无,你父亲又去了,过继来又有什么用处?没得白白和你还有你妹妹分那些家产。”
“他若是个好的,分他一些也没什么,左右就是一些银钱,可若是个不好的,你和锦丫头有了这么个兄长,可就再也摆脱不掉了,谁知道他是什么品性呢?若往后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没得牵连了窈丫头你,叫你在皇上那里没脸。”
虞氏说了这一番话,却是见着顾窈面色平静,没有一丝动容,一时有些被噎住。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又开口道:“瞧我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我实在是担心窈丫头你,怕他一个不好连累了你,你往后总是要进宫的。”
“窈丫头,这顾孚青的事情可是你求了皇上下的旨意?”虞氏迟疑一下,终是将心中最想问的话问了出来。
顾窈摇了摇头:“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哪里会想着给父亲过继子嗣,您问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虞氏听着,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想问问她今日进宫有没有见到皇上,是不是皇上当着她的面为了博她一笑才下了这道旨意。
可话到嘴边,又实在不好问。今日是太后传召,她若这么问,不是暗指顾窈和皇上私相授受品行不端吗?
若是一个问不好,就要惹得这个继女记恨了。
虞氏思忖片刻,才带着几分小心开口道:“原本老夫人是想着叫你桢表哥娶了锦丫头的,可今个儿皇上这道旨意下来,老夫人那里说不得就改了主意。锦丫头因着这事方才就在我这里哭了一场,说是不能嫁给虞桢,她就一头碰死,我心里头也怕得很,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你父亲交代?”,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