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佳庶妃止住了哭泣,转过身来,脸上挂着泪,认真听她讲。
“奶嬷嬷当时怕极了,抱着孩子在城里到处寻医,京城大夫见孩子不足周岁,太过年幼,担心用药伤了孩子肠胃和器脏,都不敢轻易开药。只推说不曾见过这样的病症,让嬷嬷将孩子带回去好生将养。”
说到这儿,她微顿,瞥了一眼周院正,周院正有点子心虚,赶紧低下头。
多兰格格听到如此没有作为的大夫,怒火中烧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夫,也太可恨了!”
佟茉雪冲她眨眨眼,继续说道:“可怜奶嬷嬷心急如焚,却只能无奈带着孩子离开医馆,却碰巧遇见了个游方大夫。那游方大夫见奶嬷嬷神情焦急,怀里抱着的小孩儿面色发红,脖颈那儿一片红疹,便主动上前问诊。”
“奶嬷嬷见他一介游医,虽心存顾虑,还是恳请他诊治自己孩子。”
殿内鸦雀无声,大家都认真地听她讲述。
康熙见她跟说书似的,讲得有鼻子有眼,不耐道:“挑重点的讲!”
马佳庶妃柔声道:“没事的,佟格格,你讲细一些,将来众姐妹都会有自己的孩子,多了解些关于小孩子的病症也是有益的。”
佟茉雪头顶飘过一大串弹幕……
【哈哈哈,三甲医院的医生也怕医闹。】
【这病看着吓人,不用吃药,回去物理退烧,三天包好,最多五天。】
【你们猜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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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是谁?】
【盲投那拉氏,就她跳得最欢。】
【附议!】
【表示怀疑,狼人一般都很低调。】
佟茉雪清了清嗓,继续道:“那游方大夫先是给孩子把脉,又询问了是否有带孩子外出,或是吃了什么东西。奶嬷嬷回答孩子足不出户,尚在襁褓里,一直喝奶水。”
“游方大夫当即了然,安慰奶嬷嬷道:回去吃点好的,好好将养着吧。奶嬷嬷听到这话,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以为孩子时日无多了。”
马佳庶妃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着急道:“孩子一定有救对不对?那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佟茉雪拍拍她手,扶着她往座位上坐,顺手将茶几上的茶盏递给她,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栖筠和多兰格格听得都快急死了,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
佟茉雪这下直接下定论:“这种病称作婴儿玫瑰疹,根本不用吃药,两到三日就好了。”
昭妃饶是多么心平气和的人,此时也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孩子还反复发着热呢!”
“发热用湿帕子给孩子降温就行,太医不是说孩子精神挺好的嘛,不用过多担心。”
康熙也很惊诧,忙问道:“那长生还有呕吐症状,又该如何应对?”
佟茉雪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认真道:“那是生病造成的食欲不振,少喂小阿哥一些,他饿了再吃。”
康熙沉吟片刻,凝眸道:“小阿哥为何生此怪病?”
太医院的几个太医,一来给小阿哥请脉,就知晓小阿哥没有大碍。但这病症又表现得极为凶险,首先是反复持续的高热,其次是可怖的皮肤丘疹。
他们要是胆敢说小阿哥没有大碍,不用用药就能好,或者只给小阿哥开一些养生护体的药,但凡小阿哥某个环节照顾不周,高烧惊厥了,那背锅的就是他们太医院这帮人。
倒不如说小阿哥得了奇症,医术不精也好过庸医杀人吧。
所幸马佳庶妃发现衣服被人做了手脚,动了彻查之心,他们才侥幸不用给小阿哥的病症下结论。
现在佟格格把他们不敢说的话全讲了出来,众位太医皆如释重负。
周院正这才嗫嚅着说道:“小阿哥确无性命之虞,精神状态也正常。或许是天气乍暖,娘娘担心阿哥年幼感染风寒,减少了小阿哥沐浴次数,才引发了病症。”
佟茉雪心道:老家伙,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马佳庶妃感觉自己那颗沉甸甸的心,倏然一松。仿佛今日所承受的所有担忧和焦虑,都在这一刻做了情绪结算。
但随即她又脸色一白,意识到了什么,表情痛苦地喃喃道:“原来竟是我的疏忽,才让长生遭受病痛……竟然都是我的错……”
康熙见她黯然神伤,心知她又在自苦,柔声安慰道:“你别多想,不是你的错。”说着便让玉昙扶她下去休息。
当然不是她的错!佟茉雪忍不住暗自腹诽。
她从宋姑姑那儿了解到,康熙四年,年仅十岁的马佳庶妃就入宫待年。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一岁,却给康熙生了五个孩子,还夭折了三个。
在现代,马佳庶妃这个年纪,大学都还没毕业,说她还是个孩子都不为过。
就这样糊里糊涂生下五个娃,又接连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还是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她作为一个母亲,照顾病弱的孩子,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玉昙将马佳庶妃扶下去后,康熙端坐上首,威严睥睨着下方坐着的众位妃嫔。
众人被盯得发憷,不敢直视康熙。
“哗啦”一声。
康熙用力一拍茶几,将桌上的杯盏拂到地板上,瓷器破碎,杯水四溅,碎裂的声音刺激着众人的耳膜。
“谁来说说看,衣服上的花粉又是怎么回事!”
他从牙缝里冷冰冰地抛出这几个字,惊得人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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