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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柳暮云的声音刚刚落地,大团的黑烟就顺着门缝肆意流窜,他们从各个空隙拥挤着、推搡着,最后在宿舍的空地上凝成了一个实体。
文可可躲在柳暮云的身后大气不敢出,他看着那团烟雾的上方出现了一个洁白的下巴,然后是一张红的艳丽的唇。他紧张地看了眼神色平平的柳暮云,不禁有些好奇。
这位新同学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宿舍的灯泡突然亮了,照亮了一小片地方,昏暗的灯光就像是高级的恐怖鬼屋特效,文可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他看到周岩从床上翻身下来,然后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
“别怕。”
文可可在周岩的怀里恢复了体温,他不知道那个死去的陆肖为什么要缠上他,总归是人鬼有别,怎么可以不清不楚的,让那个鬼和他交往接触呢。
这时候的张之泽显出了一些过人的胆识,他拍了一把周岩,语气僵硬地说:“别抱了,找找什么地方能出去。”
靠着窗户的地方是卫生间,张之泽第一个跑过去,周岩和文可可站在柳暮云的后方,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张之泽说话,周岩发话了,“张之泽,你看到了吗?”
“我们是二楼吧?”
文可可走到卫生间,顺着张之泽的视线去看,楼下漆黑一片,张之泽打开一点窗户,一股刺鼻的浓烟呛得他嗓子疼,他赶紧关了窗子,随手拽了条毛巾打湿。
烟雾还在顺着窗缝向里面蔓延。
“唔……干嘛?”文可可的脸上被捂了一块水哒哒的毛巾,说话瓮声瓮气,和脸相比巨大的毛巾,罩着文可可的大半张脸,那双圆圆的眼睛不解地眨巴着。
周岩和张之泽对视了一眼,他的嘴巴抿得紧紧的,最终只是点点头。
几个人打了水,沾湿毛巾围在脸上,文可可弱弱地提示,“还有柳暮云、”
他们端着水盆,拿着毛巾。文可可拍拍柳暮云的肩膀,“你也戴一个吧。”
文可可听到柳暮云很浅的笑声,他在时明时暗的灯光里看到柳暮云的眼睛是亮晶晶的。
对面的黑烟里的陆肖也踏着步子走出来了,他的眼睛血红一片,黑色的瞳孔里是对万物的恨,他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发出了沙哑的嘶吼,“让我……出去!”
随着陆肖的话音,他脸上的皮肤开始掉落,一块一块沾着肉的皮像被融化了一样,文可可长着嘴不敢说话,他求助的眼神落到了柳暮云身上。
直到现在,柳暮云还是神色淡然的模样,让文可可的心脏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柳暮云突然发问,他问的直白又不加修饰,“你死了,为什么不去投胎?”
他说话的时候还有时间帮文可可擦擦滴到脖颈处的水珠,文可可觉得那里的皮肤颤了颤然后冒出一大片鸡皮疙瘩,他被周岩拉着手坐到了一张小椅子上。
文可可慌乱地指着柳暮云的背,“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张之泽低骂一句然后拿出手机,尝试联系外面,然而这间屋子,就像是被抽干了空气,声音无法传递,信号格是满的,只是消息一直在打转。张之泽被那个不断旋转的白色圈圈弄得心烦意乱,他伸手就要摔掉那个手机。
低头却看到了文可可惊恐的眼神,他忍了忍把手机放回口袋。
柳暮云的问话还在继续,“为什么不肯离开,你哥哥还活着吗?还是……为了你出卖了灵魂。”
鬼魂陆肖痛苦的捂着脑袋,他嘶吼着陆闻的名字,但是陆闻没有出现。
文可可是在听到陆闻的名字时不对劲的,他先是缩起双腿,然后拽紧衣服,眼泪扑簌地看着张之泽和周岩说:“陆闻、陆闻!”
张之泽和周岩双脸疑惑,他们一左一右的蹲下来围在文可可的身边哄他:
“可可,怎么了?”
“可可,没事的,我们会出去的。”
张之泽刚说了话,突然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窥视他,那视线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冰凉黏腻。他猛地回头看到自己的铺子上挂着一个“人”。
柳暮云对面的陆肖突然变成了恶鬼模样,从裤脚开始向上,都像是被焚烧过一样,他露着一半的牙根恶狠狠地看着柳暮云说:“多管闲事。”
只见柳暮云从书包一掏,一支粗细均匀的桃木枝就被他握于手心,他口中念念有词说着另外三人听不懂的话。
陆肖听见柳暮云念咒的声音,只觉得浑身清凉舒适,但他不甘心就这样被超度,他伸长胳膊看着文可可的方向问:“文可可,你……记得我吗?”
文可可听见问话,心神不宁,他拼命回忆也找不出和陆肖相交的点。他半闭着眼睛从缝隙中看陆肖,陆肖受了柳暮云的恩惠已经不再是那副可怖的面孔。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一块名贵的玉石,眼角尖尖的很像魅惑人心的狐狸。
文可可的心里转瞬略过千万说辞,但是他还是诚实又恳切的解释道,“对不起,陆肖。我只记得你站在走廊的角落,看起来很孤单。”
', ' ')('“哈哈哈哈哈哈。”
陆肖突然爆出苦笑,他筹谋了几年,终于凑到的肉边,没想到竟然就要离开,他闭着眼睛决绝转身,“你是什么人?”
柳暮云倒是好心,他说了自己的来历,原来是柳元观的传人,陆肖点点头慢慢消失了。
陆肖不见了,宿舍里的黑烟瞬间消散,周岩跑到窗口惊喜道:“太好了!能看见楼下的路灯了。”
几个人松了口气,文可可看见张之泽皱着眉,似乎有什么不解,他关心道:“你怎么了?”
张之泽看着已经干干净净的床铺摇了摇头,趁着文可可和周岩开门的功夫,张之泽靠近柳暮云低声问:“哥们儿,能帮我一个帮吗?”
柳暮云抬起垂着的眼皮,然后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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