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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银子这事儿,他的手也不干净,且没经过陆氏,陆家那老狐狸这是提醒他昵。

白檀温声说:“便是您不来,他应也没多久可活了吧。”

“活着也废了。”安喜任由他乖巧地理着袖,蹙眉说,“这事儿不太像沈霖办的,他和刑讳之虽有酷吏之称,可以往从未下过这么狠的手,听闻太医说,去瞧他时,那骨头血肉都一块块地摆着,活生生拆下来的,这么狠的手段,沈肃川那迂腐书生做不出。”

白檀听着也无甚波澜,稍稍躬身跟在安喜身边,说:“会不会是刑部的哪位?”

安喜也百思不得其解,刑部用刑大多隐晦,犹如刑杖,有时将人打死了,从外也瞧不出什么,杀人的方法千奇百怪,折磨人的自然也多,可这般血腥粗暴的还未见过,这可比起凌迟还要狠。

“罢了,走吧。”安喜瞧了眼昏黑的天,“回去歇吧。”

白檀乖巧应是。大理寺衙门。

“死了?”刑烨闻讯一怔,他瞧着面色不分悲喜的苏晋淮,叹道:“肃川不知得气成什么样,何时的事?”

“昨夜里,肃川今早知道,险些掀了刑部衙门的屋顶。”苏晋淮说,“意料中的事,肃川任尚书不过两载,刑部官员与刑狱狱卒众多,难免的事,比我想的还迟了些。”

提及这个,刑烨又叹,“有些勉强他了,我听闻人都审过了,应当也审出东西来了?”

苏晋淮微微一顿,随即说:“审出了不少东西,都没证据,也派人去他府上搜了,均无功而返,眼下人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刑烨闻言摇了摇头,给他倒了杯茶,“苏公也应早知如此,还往下查么?”

“查。”苏晋淮斩钉截铁道,“既然死无对证,那就从活着的身上查,明着不能查,那边暗着查,城墙坍塌何等耻辱,怎能叫一个工部郎中便全担下了?”

“这案子大理寺也查查,以刑部为主,大理寺为辅,苏公以为如何?”刑烨问。

苏晋淮点头,“我也正有此意,此案需得往大了查才好。”

“讳之明白。”刑烨又说,“不过苏公,我听说这回审得可过了些,连太医都给折腾去了数次,动静闹得不小,下手怎没轻没重的。”

一说这个,苏晋淮又沉默了片刻。

刑烨等了半晌,见他不语,这才觉出不对来,问道:“苏公,怎么不说话?”

苏晋淮长叹,说:“不瞒讳之,韫玉跟着去了一趟。”

刑烨诧异,“韫玉?这我可真没猜着,我观他平日里和风细雨的,着实不像,若真如此,留户部做个小小郎中可委实是屈才。”

法司审案难免动刑,酷刑不再少数,但还从无将人活拆了的,刑烨本还以为是沈霖想出口恶气,没想到竟是那苏家的公子。

苏晋淮面露无奈,将瓷盏往案上一放便说:“何止是你,我也没料到,仔细想来倒也是,他非要去户部当职,便是气势汹汹冲着陆氏去的。”

只不过谁都以为这年轻人是个没爪子的猫,喵喵叫两声也便罢了,在户部两年到现在,还是个区区小吏。

刑烨便笑,“未尝不是好事,苏公,你我太过谨慎,到底还是年轻人,壮志未酬便满腔热血,闷着头往前冲。”

苏晋淮颔首,又问:“你家中如何?令堂身子可还好?”

刑烨仍笑,“雍德年大房丧子后消停不少,听说整日在佛堂,也不知是念经还是下咒,倒是她那小儿子安生了些,估摸着是最近风头太紧,没敢在我面前蹦跶。我娘前些年损了身子,熬过了冬日,好了许多了。,’

刑烨乃是偏房所生的次子,刑尺又是邢家的嫡出幼子,当年刑烨也没少在这兄弟俩间吃亏,幸得苏晋淮着意提携,方有今日。他虽出身世家,鲜少以此自居。

恰逢陆佐贤也至,二人便止了话头,未再深谈。

第二十九章不值么

罗鸿丰在狱中暴毙,案子却未就此搁置,因先前苏景词与陆云川在内阁闹了一场,户部账目又被苏晋淮盯上,御史台亲自查账。

朝堂一时间风声鹤唳。

宫中却安宁,天子性子安静,又喜静,常命伺候的宫人在外候着。

明挽昭歪在软塌上捧着书瞧,若是离得近些,他已能瞧清这书卷上的字了,膝上却放着斩月,指尖抚弄着圆润珊瑚珠。

闻及脚步声时,他手中书卷一扣,蓦地起身同时握刀抽出,只靠耳力辩出方位,足下轻快如风,眨眼便至人身侧,乌刃寻颈而去,刁钻利落。

刹那,金戈相接。

齐雁行的刀没出鞘,只竖挡在颈前,垂眸一瞧,诧异道:“乌铁?”

明挽昭嗯了一声,有些冷淡,收刀便还入了鞘。

天子素来喜怒难测,齐雁行也不知他今日闹得什么脾气,便也不提,只说:“沉松送的?”

明挽昭未答,便是默认。

除了陆云川,也无人会想到讨他这傻皇帝的欢心,明挽昭心想,也不知他们俩到底谁才是傻的。

“这乌铁奇硬无比,千金难寻,原是当年沉松出生时,我兄长赠予陵西的贺礼。”齐雁行说,“昱北原有乌铁矿,现今也挖不出什么了,这东西有价无市,他也是舍得。”

明挽昭面上笑,瞧着他问,“我难道还不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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