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追求他的时候,他说“我对未成年的小孩不大感兴趣”。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他也总说她长不大,说如同是自己养了一个女儿,就是出趟差都会不放心。
可后来,他照样能用最狠的方式,伤她最深。
那种落差太过巨大,爱与不爱,似乎也真的就是在转念之间。
前一刻允诺护你一生的人,到最后却是亲手拿刀,捅中你心口。
那之后很多年,她对男女之情,都避之如蛇蝎。
男人不可信,感情不可信,那是她整整五年,刻入骨髓的认知。
一直到如今,才算是终于能放下那种痛苦和抗拒,去学会接纳另一个人。
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六年不长不短,而人的一生,也就那么多个六年。
她十七岁和他相爱,追求他到手,欣喜若狂,情窦初开时,肆意又谨慎地,将一颗心尽数捧给了他。
十八岁时,他将她送进精神病院。
十九岁,她从精神病院出来,亲眼看到陆氏崩塌,父亲身陷牢狱,母亲重疾缠身。
求职无门,她举步维艰,小心翼翼走过一年。
二十岁,她再遇到他,重新开始一场劫难。
被他软禁近一年,再逼入深海。
之后两年,她活在救命恩人为她丧命的巨大痛苦和愧疚里,不敢回国,不敢面对,抑郁症一度逼得她快要疯掉。
直到二十三岁终于回国,她见到以为已经死掉了的宋知舟。
人这一生大概最美好的六年,她过得如同鼠蚁,见不得光,战战兢兢。
一次次死里逃生,终于到如今,得见光明。
她思绪飘远,直到耳边声音再响起:“想什么呢,洗好了,躺上去把被子盖一下。”
她回过神来,收敛了面上的情绪,将双腿缩了回去,再往上挪了挪,躺进了被子里。
宋知舟端了水回浴室倒掉,出来看到她还盯着天花板发呆,再走近过来:“睡会吧,现在是一点,我们大概三点出发,等下我叫你。”
陆宁不出声,看向天花板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
他看她仍是不出声,俯身过来手背贴了下她额头,温度正常。
他再开口:“怎么了,一副这么傻的表情。”
陆宁蹙眉,在他俯身过来时,伸手抱住他手臂,再严肃回应:“我只是在思考问题,我不傻。”
他还保持着俯身靠近她的姿势,手臂被她拽着,没办法起身,面色有了些不自然。
“你先睡,我帮你把东西收拾完。”
“不要,就那么点东西,起来再收拾,三五分钟就好了。我要你陪我睡。”她抓住他的手臂,双手并用,不撒手。
宋知舟沉默看了她几秒,她皱眉再出声:“就睡一会呗,给我睡了,你又不吃亏。”
他俯身看着她,面色里有难以掩饰的克制。
陆宁伸手扯了他一下:“别磨磨唧唧的,我困死了,等下还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