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已经赶了过来,开始遣散记者。
在媒体以为薄斯年不会回答了时,他突然面对镜头,神色黯然说了一句:“我很无奈。”
室外风大,加上本来就感冒,陆宁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已经被宋知舟揽着往人群外面走了。
听到薄斯年那声“我很无奈”,她火气蹭就冒上来了,步子顿住,再回身厌恶地瞪着他。
她甚至恨不能现在就当着媒体的面,来直接跟他争论一番。
到底是谁无奈,到底是谁无奈?
如果不是因为伪造证件犯法,她担心真把事情说出来会伤害到苏小蕊,她至于憋屈这么长时间吗?
本来跟他的关系就已经撇得干干净净,她跟宋知舟过得好好的,他冷不防就冒出来,说离婚证是假的。
她跟宋知舟莫名其妙就成了婚内出轨,违背道德触犯法律,一夕之间变得名不正言不顺。
当日他在媒体面前曝光他们的婚姻还存在,一番深情款款的言论,就将她和宋知舟的恋情,彻底打入了地底,见不得光。
如今一切终于解决,他轻飘飘一声“很无奈”,再一次将自己置身到了一个深情退让的受害者身份。
记者已经被保安遣离,哪怕因为薄斯年这句话,再想多问,也没有机会了。
但他这样简单几个字,也够媒体编的了。
人潮散去,薄斯年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向目光发红怒视着他的陆宁。
她恨他,那种恨意这些年来从未消散过。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有时候恨意很浓,而有时候更浓。
无论他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可笑、可悲、可恨。
宋知舟揽住她,没让她冲过去,再出声:“你生病了,先回去吧。”
她双手攥紧,脑子里昏沉一阵一阵,再回身,跟着宋知舟上车。
刚刚在媒体面前强熬着,加上吹了那么久的风,被那样堵在人群里又近乎透不过气,她一上车就近乎虚脱。
一靠坐到副驾驶上,她闭上眼睛,就感觉额上已经开始在冒冷汗。
宋知舟倾身过来给她系安全带,再伸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发烧了,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上午吧。”她皱眉低应着,再拿他的手背在她额上多贴了一会。
他手背的温度比她额头温度要低,贴上去的时候,那种昏沉感也缓解了些。
他保持着倾身过来的姿势,手没移开,再问她:“去医院看看?”
她没睁眼,唇色有些泛白:“不想去,你是医生,你回家给我吃药就好了。”
“抽血做各项检查,还得去医院才能做。”他再劝了一句。
陆宁眯眼看他:“我不管,我不去,我要回家。”
她已经晕了一天了,又摊上薄斯年那些事情,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就想着回去可以放松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到医院一待,搞不好就又是住院,光是大大小小的检查,也得起码一两个小时。
他一时没出声,是在迟疑。
陆宁睁开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声音轻微:“宋医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别再带她去医院折腾了。
他再沉默看了她一会,随即叹了口气,下车拿了医药箱过来,在她脖子下面塞了一支体温计。
“量下体温,先回去,严重的话还是得去医院。”
陆宁闷声“嗯”了一声,等测完体温,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宋知舟拿过体温计看了一眼,再侧目看她:“三十八度一,要不还是……”
身边人早就睡着了,没有应声。
他从医药箱里拿了一块退热贴,给她贴到额上,再车速快了些往家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