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焕阳着急着开口:“你为什么喜欢周枉?”
“你为什么喜欢我?”阮眠再次反问,“或者说,你喜欢我哪一点?”
蒋焕阳像是被问住:“我……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是我肯定是喜欢你的,而且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强烈了。”
“你真的是喜欢我吗?还是喜欢赢过周枉的那种虚荣心?”
蒋焕阳愣住。
空气仿佛静止了,午休的校园比下午放学还要安静,能听见窗外的鸟鸣。太阳光一点一点落下来,落在琴键上,也落在女孩的发尖。
蒋焕阳就是在这时候出口反驳的:“我喜欢谁,怎么会和周枉有关系?”
阮眠眼神淡淡的,看得蒋焕阳心里发慌。
“既然和周枉没关系……”
她顿了顿,蒋焕阳的心跳也悬住。
“那怎么句句都是周枉?”
一把刀落在他心上。
午休的练习因为这个原因中止,反正目前的进度也是卡在蒋焕阳对曲子的熟练度上,阮眠走的时候他没再多说一句话。
而那条发出去的消息,直到下午放学,也没收到回复。
晚自习三小节,最后一节是数学,老师惯例拖堂五分钟,阮眠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已经快九点,几乎人山人海。
很多走读的同学都有家长来接,还有更大一部分成群结队的走,说说笑笑好不热闹。阮眠之前都和周枉一起没感觉到,今晚突然落单,居然觉得有些不习惯了。
有小摊贩堵在校门口卖夜宵,一大堆人围着不同的摊位排队。离阮眠最近的摊位是官湖特色的一种小吃,类似于北方的煎饼,但是是大米制成的皮,混杂着油条和烤肠的香气,闻得人很馋。
在她犹豫要不要买一份夜宵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像奶奶的声音。
阮眠一愣,想细听那声音却又没了。
正当她准备接着往前走的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来:“眠眠,眠眠!”
她脚步顿住,四处张望起来。
左手边是小摊贩,买卖声很嘈杂,右手边是下了晚自习出学校的主人流。
而在右侧最近的这波人流散开之后,阮眠看见了站在道路边路灯下的老人——
是奶奶!
奶奶穿着一件红色的灯芯绒小袄,挂着她给自己和阮眠一起织的那个小包,手揣在小袄的兜里,笑眯眯看着她。
阮眠赶紧跑过去:“奶奶,您怎么会在这儿?!”
她不放心,又摸了摸老人的手,幸好是热乎的。
“您怎么一个人跑到学校门口来了?今天来家里看妈妈吗?她怎么没和您一起出来?”
“哎呀别担心!”奶奶抚上阮眠的手,“奶奶是特地来找你的,没让你妈知道。”
阮眠一愣。
却见奶奶笑眯眯看着她:“昨天晚上你给奶奶打电话了对不对呀?奶奶今天戴上你给的老花镜一看就知道是你,大半夜的打电话,奶奶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然后就给你妈打电话问。”
“你妈和我说要把你送到学校里面来、来住校?”老人刚刚还笑着的脸这会儿已经浮上怒气,“他们一家子要搬到哪里去也不晓得,怎么就不带你一起了?你不是他们家的一份子吗?”
老人说一句,阮眠眼睛里就浮起一片雾气。
她不过是半夜拨了一个电话,老人家竟然就担心的跑到学校来了。
奶奶越说越激动,拉着阮眠的手要走:“你不知道,奶奶今天下午就来学校门口了,问了才知道你们要上晚自习哟,幸好等到我乖孙女了。现在奶奶就回家帮你出气!”
阮眠听到奶奶下午就到学校门口了,急忙问:“那您吃过晚饭了吗?该不会一直没吃把?”
“吃了、吃了。”奶奶指了指右手边,“下午这里有家摆摊卖包子的,奶奶买了吃过了。”
阮眠皱眉:“怎么只吃包子?”
老人这会儿倒是和她顶起嘴来:“包子怎么了,包子好吃!我才花了五块钱,买了两个大包子一个馒头呢。”
说着又像是想起什么,拉着阮眠就往前走:“对了,刚刚听见这有人卖小笼包子,奶奶给你买两屉回家吃?”
“不要了,两屉20呢,您留着钱多给自己买点吃的才对。”
“哎哟,奶奶有钱。”老人摸着自己的小包找钱,“请我孙女吃东西的钱奶奶这最多了。”
阮眠拗不过她,最终还是买了包子回家。
老人还多买了一屉,说给阮芳梅和李国超也带点。
路上阮眠拉着奶奶的手,两祖孙说了好多话,阮眠被奶奶的话逗得一直笑,感觉自己这段时间的不开心都要被驱散了。
而这片刻的欢声笑语,很快被打开家门后的尴尬和冷漠所打断。
阮芳梅和李国超难得都在客厅,见到奶奶的时候表情皆是一愣。
还是阮芳梅先开的口:“妈您怎么过来了?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安全得很。”老人被阮芳梅扶着在沙发上坐下,“我下午就过来了,到眠眠学校门口接她回家。”
阮眠把小笼包放在茶几上,和它们一起放下的还有阮芳梅给老人接的热水。
而李国超,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出声。
奶奶却直直看向他:“国超,我听说你们要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