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里间的两位金针医师出来了,裴来乐说:“我们讨论过了,很遗憾,这个病人无法医治!”
“真的无法医治?”
“真的!除非你们能找到医圣,或者两个医王同时出手还有点希望,否则病人撑不过三天。”
现在深蓝宝石大陆只有两位医圣:药医圣孙思邈传说隐居在弱水河以西的某处神秘仙境之中,无人能知道到底在哪里,针医圣皇甫谧更是五十年未在深蓝宝石大陆上露过面,是否还在人世都不一定。四大医王则各分西东,要想找到其中的一位在三天内都不一定能办得到,更不要说集齐两位。程咬金和西夷光顿时脸色煞白,西夷光更是摇摇欲坠,强撑着对甘先生说:“甘先生,小女分寸已乱,您看……”
甘先生脸上的微笑仍是淡然自若,说:“我们请了三位医生,还有一位医生没看呢!”
“他?”程咬金和两位金针医师都十分惊讶,为什么甘先生好像对眼前这位年轻人特别有把握似的!连张崇弛自己都没什么把握,但见甘先生的眼中满是鼓励的神情,心头一热,一挺胸说:“先让我诊断一下再说!”
他绕过程咬金,来到病人面前,翻看了一下双眼,按了按心脏,然后伸出三根指头搭在病人的手腕上,闭目内视,仔细查看起病人体内光暗和四大元素的平衡情况。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自信地张开眼睛,对两位金针医师施了一礼,说:“先让我说说这位先生的情况吧!这位先生不是病,而是伤,是有人将一段带有光明力量的斗气封入他的体内,不断地破坏他体内的经脉,幸好他曾服过某种灵药,能及时恢复破损经脉,暂时维持生命,但一旦药力化尽,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情况相当难对付,如果以斗气消除他体内的斗气,会引起光明力量的爆发,将他体内的经脉、内脏完全净化掉,其结果可想而知;如果以黑暗属性的药物消除光明力量,会推动斗气内行攻心而亡。除非双管齐下,但药物和斗气必须同时中和消减,稍有偏差,病人必然心脉断绝而亡。”
裴来乐奇怪地看了张崇弛一眼,说:“不错!你的诊断十分精确,方法也对!可惜,要将斗气和药物同时控制在平衡状态,只有医王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
张崇弛低头想了一会儿,毅然说:“如果能找到针炙高手,说不定还有希望!”
薛三娘说:“你能肯定?”
“是!如果这位针灸高手的出手用力都能按我的吩咐做到,我保证能治好这位老人!”张崇弛略一权衡,年轻人的傲气终于占了上风,为自己也只有七分把握的方案打了包票:“其实,我可以用水性药物滋养老人经脉,以地系药物托着暗黑力量去中和光明力量,并吸收由此产生的冲击,最后用针灸引导斗气在除了心脉之外的其他地方冲破经脉,排出体外。”
“冲破经脉?”薛三娘吓了一跳,“那样的话,老人不死也残!”
张崇弛自信满满地说:“从老人体内经脉的还原程度来看,他服过的奇药药力尚在,加上我的水系药物助力,可以及时修补被冲破的经脉。”
裴来乐沉声说:“希望你做得跟你说的一样有把握,你眼前的这位薛三娘就是针医圣皇甫谧的第四代传人,人称金针渡厄。由她出手,该没问题吧!”
“行!”张崇弛回答得很快,倒是把问题留给了两位金针医师。谁是主治?按理说,医案是张崇弛提出来的,接下来针灸的控制也由他发号施令,万一失败,应该由他承担责任,主治自然就是他了!可是按医师等级,张崇弛连医徒资格都没有,给金针医师薛三娘打下手都不够格,现在反过来让她给张崇弛打下手,传了出去可是一件奇耻大辱啊。
这时,甘先生向薛三娘施礼说:“在下甘德,请薛三娘屈尊为这位小兄弟助手。大恩不言谢,来日有空,可由我为薛三娘提供一次通世占。”
甘德一通名,两位金针医师的脸色就变了!甘德!这个名字在深蓝宝石大陆的响亮程度毫不下于四大医王。跟医师传承不同的是,占星师做为一种极其神秘的职业,是以血脉传承的。深蓝宝石大陆有三大占星世家:甘氏家族、石氏家族和巫咸家族。甘德正是甘氏家族近千年来最为杰出的占星师,特别是在三十年前,他跟同被誉为天才占星师的石氏家族石申会面切磋,合著写成《甘石星经》之后,其在占星师中的声誉已达到顶点。有人传说他前知千年,中知千年,后知千年,他的通世占更是能预言一个人三生祸福和趋避之道。但他绝不轻易为人占算,深蓝宝石大陆的王候将相们能求得他普通一占,已经是莫大的面子,能求得通世占的人整个大陆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个。这下子,裴来乐几乎要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针灸了!
薛三娘忙还礼说:“甘先生太客气了!这次治疗就由这位小兄弟主治吧!”
只有张崇弛没听说过甘德的大名,仍然自由自我地从随身的小箱子里拿出自己采集炼制的药物,一手按在老人的脉门上,体察着老人经脉中的斗气运行,将目光瞄向薛三娘。
薛三娘手往身上一抚,变魔法似地在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之间夹了六根银针,右手拇指、食指轻捻,向无名指上一凑,升起一点蓝色的小火苗。她将六根银针在火苗上来回过几下,向张崇弛点点头,示意已经准备好了。
张崇弛微微闭上双目,整个心神都沉浸在那股光明属性的斗气运行线路上。那股斗气一直在心脉中徘徊,偶尔会冲人手少阴经,但马上又缩回去。在基本上掌握了斗气的运行规则后,当斗气再一次在手少阴经口探头探脑时,他果断地喊道:“至阳、右心俞、左乳根、天突!”
银光一闪,薛三娘的出针速度让人几乎看不清她手的动作,就在张崇弛话音刚落时,四支银针已分毫不差地落在张崇弛指定的穴位上。老人本身的体内的斗气受至阳穴银针一激,狂发向上,到达右心俞时受阻,折向左边,但左乳根、天突已阻滞了上下通道,只好对着刚进入手少阴经的光明斗气冲去,这一冲一推,光明斗气立刻冲突经脉,带着一溜血箭冲天而去。
张崇弛早就等在那儿了,见血箭一出,左手碧绿的膏药往老人的伤口一扑,迅速止血重生,右手早已准备好的丹药往他的口中一塞,然后闪电般地随着他的喉咙一路拍下来,在指尖引动的魔法元素轻轻震动,以让人无法觉察的辐度将丹药迅速碎开,化为水、木两股元素,一转行遍老人的奇经八脉、十二正经,集中在手少阴经,将破损的经脉以一种肉眼都能看得出的速度修补起来。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老人轻哼一声,张开了双眼,看了看身边围着的诸人,笑着说:“多谢诸位先生救助!”
声音很慈爱,带着点高贵和威严,显示出长居高位的长者风度。张崇弛敛手说:“救死扶伤本是医者本份,何况能见识救治一个疑难病症对医生来说,也是一种增长自身修为的途径,小子已得益良多,请老先生不必客气!”
老人深深地看了张崇弛几眼,顿时明白方才的救治是以他为主,所以才由他出面应酬。年不过弱冠,却有如此医术,如此风度,将来成就必不可限量,他转向侍候在一边的夷光说:“夷光,将你的金香玉符送这位先生一枚!”
“是!”夷光颔首,从腰间解下一枚铜钱大小的玉佩,托到张崇弛面前说:“请先生收下!”
张崇弛见那枚玉佩在白色中略略透出一点淡黄,晶莹润洁,隐隐地散发出如兰如麝的香气,托在夷光那双欺霜赛玉十指如葱白的手中,交相辉映,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由地使他一时愣住了。夷光好像已经看惯了别人面对她的那份痴呆,脸上虽然浮出微微的羞涩,但仍举止大方:“小小礼品,不成敬意,还请先生收下!”
“是!是!”张崇弛也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暗暗叫:崇弛啊崇弛,你以前在听故事时,一听到那些为了女人失魂落魄的家伙就嗤之以鼻,怎么自己一看到美女就找不到北了呢?就你这种水准,也敢夸口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汗?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他也不客气地接过金香玉符,看也不看就挂在自己的腰间。
老人对张崇弛的举动似乎了然于胸,见他已经收下金香玉符,又对他身边的两位金针医师点头为礼,谢过救命之恩。相互客气了两句之后,甘德插嘴说:“老叔大伤方愈,还是先入车休息,我们还得赶回去,免得大婶他在家担心!”
老人对甘德的话还是言听计从,依言被程咬金扶入马车后,交代张崇弛说:“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到古越国,可以凭这金香玉符找到我们,如有差遣,刀山火海,定当相助到底。”
张崇弛颔首称是!甘德也将一枚砚形的铁牌交给薛三娘说:“薛医师如果有空,可以随时凭这枚砚铁令到甘家任何一支,要求他们送你到我的居所,为你做一次通世占。”
薛三娘大喜过望,接过砚铁令,激动地说:“多谢甘先生厚赐!”
甘德挥挥手,拉着夷光钻入马车,在程咬金马鞭三振之下,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老人从头到尾都没说明自己的姓名,应该是十分失礼的事,但他表现出来的风度却让大家觉得即使不通名,也有他的理由,丝毫没什么被忽视的感觉。
张崇弛今天虽然没有通过银针医师的考核,不过今天所遇之奇也算是值回票价了。他轻叹一声,满心还沉迷在那双如玉的双手之中,也跟着慢慢向外走。
“小伙子,请留步!”裴来乐叫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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