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然眨眨眼,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我知道。
她道,抬手抱紧秦语辞的脖子,整个人几乎都贴在她的身上,额头抵着额头,心跳连着心跳。
我爱你。
二人如今难得碰面,虽想念万分,却也不能太过耽误时间,终究还是很快结束了情。事。
然然还好吗?秦语辞问,抬手温柔的为她穿好衣服,又为她重新梳了妆,叫她恢复成方才来时的样子。
我没事。林墨然应声摇头,趁着最后的时间依偎在她怀里,今日一别,恐又要许久不能得见。
音音还有什么想同我说的吗?她道,抬眸看向眼前的人,明明是个问句,可眼神却分明坚定且认真。
像是,早已看穿了她的内心。
秦语辞垂眸静静看着她,半晌终究还是轻轻点了点头,笑道:瞒不过然然。
如今然然入朝为官,我又身为公主,为了你我二人的安危,理应避嫌才是,这才是最稳妥的打算。可话虽如此,稳妥也好,涉险也罢,一切也应当根据时局外物来考量。
就比如现在。她道,轻轻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万般思绪终究化为一声轻笑,如今粟兰花的花期已致,事关重大,我不放心,也不愿将此事交予任何人,终究要亲自去上一趟。
但粟兰生长的地方极险,这一路恐也不会太过顺利,就算我认定自己能够平安归来,也终归要提前做好两手打算,毕竟凡事皆有万一
她笑笑,见林墨然的脸色分明有些不对,沉默半晌终究未能把之前的话说完。
只是垂眸亲亲她的脸颊,颇为温柔的道上一句:因此,我便总想着再来见上然然一面。
第一百零四章
这话说的当真叫人有些心慌。
林墨然顿了顿, 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她的嘴,摇摇头认真看向她的眼睛:音音定会无事。
我等你平安归来。她道,知晓秦语辞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她既意决, 自己终归多说无益,倒不如像她以往相信自己的那般去相信她, 一直等你。
好。话音一落,秦语辞眼底的笑意不由得更深。
今夜风大, 然然还是早些回去吧。她道,抬手为林墨然整理了外披,又随手拿起桌上装好的两串糖葫芦,起身送她出去。
却又在行至门口时突然停住了脚步, 之后右手打了个响指,也不知怎么竟凭空变出朵花来,亲手为她别在头上:答应然然的戏法。
没想到她真的会变。
林墨然见状不由得一怔,抬手摸摸自己头上的小花儿,原本低靡的心情突然好转了些,随之垂眸轻吻她的掌心:谢谢音音。
那我还个亲亲给你。她道,眼底带着一抹晶亮, 抬眼看去, 好似有万千星辰闪耀其中。
夜色深沉,却全然不能遮掩她的美丽灵动:你带着, 一起去寻粟兰花。
如今天色不早,林墨然从小院中出来后便唤上凝烟, 按照秦语辞所说的那般早些回府。
第二日亦如往常, 依旧起身穿上公服, 好似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前去上朝。
今日再去, 秦语辞果然不在队列之中,正逢皇帝碰巧提起,道长公主外出处理事务,这几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出面去做的,便由二公主秦月微代为接管。
所谓外出办事,不过是一些再小不过的政事,皇帝近来皆是如此,明明对自己的嫡女厌恶至深,却又不想叫臣子看出二人关系到底恶化到了什么地步,不想被人私下议论自己到底有多偏心,因此倒也总是委派些事务予她。
可谁不知道,这些所谓事务,要不就是些再小不过的琐事,要不就是些受力不讨好的苦差,办好奖赏不多,办不好反倒要落下话柄。
所幸,秦语辞样样完成的都极好,非但叫人挑不出毛病,反而也成了一种保护自己的手段,就譬如此次前去寻找粟兰,便正是借由公务之名出城的。
只是饶是这样,林墨然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好似近来要发生什么大事一般,心底总是泛起些没缘由的心慌。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转眼早朝结束。
待皇帝离去,林墨然正准备随众臣一同离开,却不想才走上几步,突闻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带着笑的唤了她的名字:林大人留步。
这声音,当真熟悉的很。
林墨然闻声一怔,知晓身后那人是谁,随之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意图谨慎应对。
继而转身轻笑着恭敬道了句:二公主殿下。
诶,莫要叫的这般生分。秦月微笑笑,快步走上前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同出了大殿,缓缓向外走去,早朝结束,远离了政事,我们便只是朋友关系,不必如此拘谨。
朋友,好一个朋友。
林墨然应声轻笑,并未对此多做回应,只是道:二公主突然叫住微臣,可是有要事要交代。
倒也并无太多事。话音一落,秦月微缓声道,只是想来恭贺林大人,祝你顺利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她笑笑,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半晌,抬眸看向林墨然的眼睛,许久才道:不知,这其中殿下可有帮衬过你多少?
二公主说笑了。林墨然应声道,知晓她在套自己的话,神色依旧未改,微臣先前无非是长公主殿下的一个小小侍女,虽有幸得殿下关照,却也从不敢有半分逾越之举,更何况是在入朝为官这样的大事上。
微臣不过专心应考尽力而为,有幸入朝为官,也是碰巧运气好,得圣上垂怜罢了。
不曾想,她竟也学得了这般话术。
秦月微稍稍一顿,随之哈哈大笑起来,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不过开个玩笑,林大人不要当真。
不过想来也是。她垂眸轻轻用扇子叩击自己的手心,好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若是殿下当真在科举之事上帮助了你,想来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应当也不会变成眼下这个局面。
二公主这话又是从何说起。林墨然闻言不由得暗暗皱眉,正准备再次启唇应答,却不想很快便被秦月微打断了。
只见她笑起来,突然压低了声音凑近她耳边,声音很轻的道了句:不然此次燕山之行,她也应当叫你一起陪同才是。
又或者是殿下早知自己会遭逢险境,便特意叫你留在了京城。
燕山。
林墨然闻言一怔,浑身上下的血液好像都在此时凝固了起来,秦语辞此次出行对外宣称的一直是前去处理事务,除此之外从未再透露过一丝一毫的信息,更别说提到过燕山二字。
既如此,秦月微又是如何得知的。
一时间,林墨然的心脏不由得疯狂跳动起来,直觉此事已经暴露,想来秦月微和皇后等人定会采取一些非常的手段,不免顿时担忧其秦语辞的安危来。
但眼下,她却不能慌,也不能叫秦月微看出任何不妥,沉默半晌终究还是轻轻勾起了唇角:不知二公主又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殿下是去为圣上办事了。她道,声音很轻,听起来却又格外平稳坚定,圣上方才分明已在朝堂上提起过,既如此,我们又何须再妄加评断。
微臣还有些事,恕不能再陪二公主闲聊,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