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通透而易碎的琉璃。
明明是根本看不见的人,却戳得她心里猛然一跳。
她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手在他腰上收紧了几分,咬了咬牙,终究是选择做个人,低哼了一声,坐直身子。
“喝药。”
方才煎出来的滚烫汤药,经过这么一会儿磨蹭,凉得正好可以入口了。
秦舒窈将他半抱起来,扶着他坐好,在他身后塞了两个枕头,捧起一旁的药碗,摸了摸碗壁温度。
“你……”她迟疑了一下,“自己可以喝吗?”
其实她心里知道,顾千山日常照顾自己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区区一碗汤药,倒也没有什么,只是见他病着,多嘴一问。
问完了,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会说自己无碍。
于是话音刚落,手上已经端起碗,打算小心递到他的手里。
却不料顾千山轻轻吐出两个字:“不行。”
……啊?
秦舒窈被忽悠了一个跟头,愣愣地看着他。
这人靠在床头,手掩胸口咳了几声,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没有力气,端不动碗。”
“……”
秦舒窈手一抖,险些把药泼出去,满心都是惊叹。
了不起啊,委实了不起,这才多大会儿工夫,竟然已经学成这样了。
她盯着眼前的人,无声地咬牙切齿。
这一口醋喝得,真是没完没了。
但是与此同时,心底里却非但不生气,不嫌烦,反而泛起一股小小的得意来。总觉得相比从前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前的这个样子,才像是个真人。
“哦?”她笑了一声,故意扬起声调,“想要孤喂?”
顾千山的脸皮终究是没有厚到这个地步,低了低头,顿时有几分不好意思。
然后就听见瓷勺在碗里轻轻搅动的声音,和嘶嘶的吹气声,之后才有勺子凑近他唇边,带着适宜的温度。
“喏,可以喝了。”有人说。
他唇角微扬,忽然觉得这副场景十分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