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弥漫着温馨和乐的气氛。
突然,一个小护士从外面跑进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唐玲医生,外面有好多人在医院门口闹,还拉起了横幅,好像是……你们家的人!”
唐玲和费洛泽都是一阵惊愕,唐玲更是一把拔下输液的针头,直接穿着病号服向外奔去,费洛泽也跟着出去。
只见医院外面人声鼎沸,一群人把红色的横幅举得高高在上,还大声嚷嚷着什么,引得周围频频有人围观、拍照发朋友圈。
唐玲走近一看,横幅上写着:“不孝女唐玲把亲哥哥告进监狱,其心可诛!”她也看清了举着横幅的都是自己的父老乡亲、七大姑八大姨,其中也包括自己的父母。
费洛泽一看这一幕,有些担忧地牵起了唐玲的手。
唐玲走过去,虚弱地喊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唐玲的族人一看见她,都围过来,理直气壮地说:“撤诉!你不撤诉我们就一直举着!”
唐玲义正言辞:“我是不会撤诉的。”
这时从医院里跑出来一个小护士,面色严峻地趴在唐玲的耳边上窃窃私语:“唐玲,院长说让你过去一趟。”
唐玲抬眸,低落地点点头。
她转身就回医院,剩下的父老乡亲们一看她要走,都急了:“唐玲,你去哪啊?”
唐玲转身冷冷地瞥他们一眼,头也不回地又离开了。
费洛泽留在原地,并没有跟上唐玲,而是转头就拨打了“110”。
唐玲拖着病体走向院长办公室,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来,”院长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气度不凡,颧骨很高,显得有些傲气。
唐玲一进门,院长就单枪直入正题:“唐玲,最近你怎么回事?你家人在医院外面挂起横幅,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很坏?”
唐玲被劈头盖脸一阵训,有些委屈道:“我知道,我有什么办法?”
院长叹口气:“知道的会明白这是因为你的私家事,不知道还以为是咱们医院出了问题呢!你赶快答应人家的条件,把事情平息。”
唐玲紧抿着唇,脸色苍白:“院长,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医院,但是我不会答应他们的条件,对不起!”
院长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院长,我愿意辞职以谢罪!”唐玲低着头,把下唇咬得几欲出血,“请院长成全。”
院长默然地看着她,良久才平静地开口道:“按照规章制度,发生这样的事,你的确是需要辞职。我会给你预付五个月的工资作为辞职金。”
“谢谢院长!”唐玲的眼中溢满泪水。她现在谁也不恨,谁也不怨,这或许就是每个人的命运,这或许就是每个人的原罪。
而她的原罪,就是遇到了这么一个蛮不讲理、重男轻女的家庭。
……
法院门口。
今天是唐宁被转移到监狱里的日子,唐玲本想着最后一次去见见自己的这个哥哥,做个告别,结果在门口却遇到了自己的父母。
唐玲的母亲一看见她就立马张牙舞爪地冲上来,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骂道:“你来干什么?!想看看你哥哥是怎么出丑的?不要脸!”
唐玲被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她捂住自己的脸颊,眼神清冷凄凉:“妈,你告诉我,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唐玲的父亲走过来,丢下一句:“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生下你!”
唐玲的母亲撕心裂肺:“如果没有你,我那苦命的儿也不会坐牢,我为什么要生你!”
唐玲内心中那一点点对家庭和亲情的期望全都破灭了。
她盯着两位老人许久,眼神渐渐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平静:“那就别让我当你们女儿了。”
“那敢情好!”唐玲父母嫌恶地看了她一眼。
“嗯。从此以后,”唐玲的内心仿若一潭死水,她对父母亲情的奢望已经彻底断了,“我没有父母,你们也没有我这个女儿。”
“这是谁家的姑娘,说个不停!”唐玲的母亲显然一点也不对她说的话放在心上,还在挂念着唐宁,催促老伴道,“快走吧,探访的时间要晚了!”
唐玲目送着两位老人急匆匆地进入法院,然后直接往回走。
唐宁已经不是她哥哥了,还看望他做什么呢?
原来闹了半天,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被父母疼惜过、爱过,可是迟钝的自己却现在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他们的累赘,他们的孩子只有一个儿子罢了。
微风扫过树梢,阳光投射到街面上,唐玲蹲下身子,抱头恸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