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沅本欲以身子不好搪塞过去,却不想淑妃竟以此明目逼得她不能拒绝,她沉默半晌,垂眸道:“我知道了,那日我定会前往。”
见燕沅还算识相,小卓子笑了笑道:“贵人也不必太过忧心,若那日您身子不适,我们娘娘会派顶小轿来接您,定不会让您做出大不敬的事儿。”
说吧,他施礼告退,一丝余地都没给燕沅留。
“姑娘……”夏儿担忧地牵住燕沅的手,急得眸中泛泪。
燕沅同样怕得厉害,可还是笑着对夏儿道:“怕什么,那日去珍秀宫的又不止我一人,淑妃还能明着害我不成。”
虽说如此,可若给她下毒的真是淑妃,如此肆无忌惮,那她怕是什么都敢做。
总之,她得想办法逃过这一劫才好。
第15章这香味儿难得没令他生厌……
淑妃一事让燕沅心烦意乱,连白日都打不起什么精神,只焉焉地躺在小榻上心事重重。
幸好这两日季渊政事格外忙碌,并没空理会她,才让燕沅不至于太过提心吊胆,也能偷得一点清闲。
淑妃说要接她去珍秀宫的当日,御书房格外忙碌,小黄门们捧着东西进进出出,不知在做些什么。
李福看她乖巧地躺在榻上,见人手不够,便也前去帮忙。
燕沅一开始是很乖巧,可躺了一会儿,不免起了旁的心思。
她伸直前爪舒展了一下身子,用余光打量了四下,趁着无人注意,再次灵活地跳出窗台爬上了屋顶。
凭着上回的经验,这一次燕沅循着夏儿的气味很轻松就找到了凝玉阁。
夏儿正坐在院子里,方才将香包缝制好,咬了线结,只听一声“喵”叫,抬头便见那只雪白的小狸奴已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跟前。
“你怎又来了?”
夏儿蹲下身子,摸了摸狸奴的头,不知为何,分明只见过两次,她却觉得自己同这狸奴格外地亲近。
“那公公寻不到你,只怕是要着急的,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她话音未落,狸奴已凑到她的脚边,斜着脑袋蹭了蹭她的腿。
见它可爱,夏儿也不忍心赶它,同它玩了一会儿后,蓦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饿了?昨晚好似还有些没吃完的饭菜,我给你端来?”
那狸奴像是听得懂她的话一样,不再继续缠着她,而是抬起头,冲她“喵”了一声。
夏儿站起身,轻怕了怕它的脑袋,“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燕沅乖巧地坐在原地,看着夏儿走远,直到看着人走进耳房,才飞快地往主屋的方向窜去。
主屋的门虚掩着,只微微开了一条小缝,燕沅凭着狸奴柔软的身子轻易便从缝隙中挤了进去。
屋内静得厉害,甫一进门,一股令她熟悉的幽香扑面而来。
自小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或是太过熟悉,燕沅已快感受不出来了,如今以狸奴的样子,闻到的这香味却变得异常浓重。
她缓缓往床榻的方向走去,不知为何,心情倏然变得格外紧张。
因身子低矮,即便到达榻前,她也看不到榻上人的模样,燕沅只能从床幔底下钻进去,抬起前爪往上一跳,稳稳落在了柔软的衾被之上。
乍一看见那张令她熟悉却又有点陌生的脸,燕沅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以这种方式看到自己。
燕沅走到床头,坐了半晌,忽得伸出爪子往那略有些苍白的脸上而去。
爪子触到肌肤的一刻,她迅速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回,才再次缓缓睁开眼睛。
见眼前仍旧是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自己,燕沅耷拉着脑袋,丧气地双耳都下垂了。
也是,碰一下就能回到自己身子里,这么荒唐的想法怎么可能成真。
燕沅挨着自己的身子,躺倒在柔软的衾被上,烦乱地打了两个滚,今日淑妃便要接她去珍秀宫,她还不知如何是好。
既不能回到人身,还不如让她就当一日狸奴,让自己昏睡在那儿,说不定还可以借此逃过一劫。
正当燕沅在床榻内翻滚时,四处寻不到狸奴的夏儿推门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床榻内有什么在动,上前一瞧,便见那只狸奴正敞着肚皮惬意地躺在她家姑娘身边呢。
夏儿顿时便急了,挥手就去轰它,“去去去,快走开,快走开……”
狸奴被她轰下了榻,回首看了她一眼,竟还有些恋恋不舍,夏儿气呼呼道:“快走,快走,往后不许你再来了!”
她虽喜欢这狸奴,可到底将燕沅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狸奴走后,夏儿担忧地在燕沅身上检查了一遍,见她无碍,才算松了口气。
燕沅依依不舍地出了屋子,抬头看了看天色,跳上朱墙赶忙往御书房的方向回返。
若她再不回去,只怕李福难逃孟德豫的责罚。
她沿原路返回,爬上芭蕉树,纵身跳进半掩的窗子里,一抬头,便看见那沉黑如墨的双眸近在眼前,紧紧锁着她。
燕沅惊得“喵”一声,还来不及逃跑,就被一只大掌给擒住了。
看着手持书卷,半倚在小榻上的季渊,燕沅只得认命地坐下,谁教她自投罗网,直接往人怀里跳。
孟德豫站在小榻前,见狸奴平安无事地回来,一颗心才算落了下来,“陛下,您瞧,圆主子这不是回来了嘛,您不必忧心,狸奴生□□自由,想是去哪里溜达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