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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有个七岁的小女孩被送进急诊中心,是去兴趣班的路上被车轧到的,当地医院说腿只能截了,家里人开了几小时的车把她送过来。小孩不哭不闹,安静听话得让人心疼,可即便实力强劲如仁济,也没办法守护一家人最后的希望。

钟怀远现在还能想起来,小女孩被推进抢救室时,露在被子外面染血的纱裙边,像是滚烫炙热的火山口,融化了她刚刚起步的梦想。

祁冬青说着话,又小心地打量着面前人的表情。钟怀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澜,但是眼里却藏着深深的遗憾。

“你安慰患者家属,我陪你吃顿早餐,就当是来安慰你。”祁冬青脸上挂着笑,拿手背碰了碰钟怀远的,“还好被我碰到了,不然你又要自己消化了。”

手背短暂相触又分开,非常亲近却不黏糊的肢体接触。

他从没有想过祁冬青将自己随口一句话这么放在心上。昨晚安抚完痛哭的家属,靠在护士站的桌子上,钟怀远点进聊天框,突然有了分享的欲望。尽管已经学会冷静面对无数的失望和遗憾,可他依然会因此感到揪心。

因为不习惯将自己身上的负面情绪强加给别人,钟怀远已经非常小心自己的措辞,可无意识间通过文字释放出去的低落心情,却依然被祁冬青敏感地捕捉到了。

钟怀远和他对视着,只觉得他眼睛里头藏着让自己招架不住的温度和情感。祁冬青的眼神像温泉一样将他一颗心包裹住,洗净了一切杂质和尘埃。

钟怀远低下头掩饰自己逐渐奇怪的心情:“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不客气。就算你嫌我烦,我也一直都会在的。”一个普通的春日早上,在嘈杂的叫卖声和滚滚的烟尘间,祁冬青许下了对方并不太理解的承诺。

*连翘:清热解毒,消肿散结

第8章 穿心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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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钟怀远来说,眼前这栋房子不是一个能让他联想到温暖的地方,尽管别人都把这里称作是他的家。

钟怀远心中唯一认可的家远在千里之外的海边,那里有画布一样的海滩,民风淳朴的街区,还有一心为他好的家人。他的家庭背景曾经很简单,一个很早去世的妈妈,还有把他拉扯大的外公外婆。

他那时候他还小,名字还只有两个字,每天坐在自行车后座穿过半个小城去上学,一路上拥抱阳光微风甚至细雨,觉得自己是鲜活存在着的。钟怀远对妈妈的印象不是很深了,只记得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可每次看到他进来,都会努力朝他笑一笑。

那个模糊的笑容在他十六岁之后经常出现在他梦里,当他从装潢奢侈的房间中醒来时,心中的郁结和压抑的氛围让他呼吸困难,那时候他才真正懂得曾经被困在疗养院的妈妈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高中的时候,在家中被当作禁忌从不谈起的亲生父亲钟行正突然将他接走,从此“钟怀远”成为了他手中一颗不配拥有思想和感情的棋子。这是他延迟了很久却注定要戴上的枷锁,钟怀远不能改变他的出身,彼时孤立无援的他只能选择接受。

钟怀远仍然记得被带回这栋四层洋楼的第一个夜晚,一楼大厅也是这样人声鼎沸,钟行正装模做样地将他介绍给每个人,而钟知停站在不远处的楼梯上,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戏谑,仿佛在看一个可怜的笑话。

刚开始的时候,钟行正还愿意强调这里是他的新家,可当他发现钟怀远眼神由浓烈的愤怒转为无尽的空洞之后,就放弃纠正了。

一个冷血不负责任的生父,一个冷眼旁观的半缘兄长,一个对外说是抱养的新成员,钟行正所谓的“家”就是这么支离破碎、充满算计与谎言。

“需要我叫整形外科给你动个手术吗?”钟知停经过钟怀远身边时不由地旁边站住脚,举杯饮酒的时候拿余光扫了一眼便宜弟弟那张紧绷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替老钟奔丧的。”

钟怀远无视了他话中的刺,淡定地回应;“大喜日子,你也不怕不吉利。”

钟知停耸了耸肩,将喝完的香槟杯放回侍应的托盘里:“这里都是医学界的翘楚,要真灵验了也不怕救不回。”

钟怀远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他完全没想到钟知停作为名正言顺的亲儿子也能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他这才仔细打量起自己的哥哥来,钟知停虽然非常热情地张罗着接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神很冷也很轻,里头还藏着似曾相识的嫌弃。

他藏得太好了,所有情绪都被他得体的笑容和绅士的举止掩盖过去,钟怀远却看出了一些端倪。钟怀远惊讶的不是这个眼神,而是这份嫌弃的根源竟然不是他,这就很稀奇了。钟知停看不爽他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他从来没期待过和这个拥有了一切的天之骄子感同身受,两个人在对这个家的认知上就已经出现了不可逆转的分歧。钟知停善于利用身份在仁济混得风生水起,而他则唾弃这层恶心的家庭关系。在仁济,钟知停顶着“院长儿子”的光环,可是却鲜少有人知道急诊还有个“钟家二少”。

钟行正是享誉医学界的外科泰斗,现任的仁济医院院长,过去二十年通过手术积累起的人脉遍布商政两界,可以说是相当有分量的存在。他说院长听起来不够亲切,因而人人都尊称他一句“钟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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