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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宴,明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
高二那年国庆节放假前,宋叙白和后桌同学正讨论一起去游乐园玩,确定下来前他转过头来问庄宴一句。
但庄宴拒绝了:“我明天有事。”
国庆节那天清晨下了场小雨。
宋叙白拿着庄宴家地址找上门时,在巷子门口看见了支着遮阳伞在卖早餐的庄宴。
庄宴生得高大,甚至比同龄人还要高出一些,此时站在小小的摊子面前,手脚利落的给前来买早餐的人装上东西。
自从庄宴被送到京城之后,衣食住行都是外婆在支付着,外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住在京城,平时只靠着养老金和捡瓶子卖的钱就能生活。
但自从庄宴来了之后,家里的开销渐渐大了起来,外婆只能重操旧业,每天起早贪黑的起来卖早餐,而庄宴除了周一到周五,周末不上学时都会帮外婆出来卖早餐,然后让她在家里休息。
庄宴帮最后一个顾客庄宴早餐后才看到撑着伞站在雨中看着他的宋叙白。
他面露惊讶,还是走向了宋叙白。
宋叙白低着头,露出一抹白嫩的脖颈,抬头看庄宴时,眼底夹杂着心疼。
庄宴一愣。
小雨渐渐变大,宋叙白那天没有跟同学去游乐园玩,而是和庄宴一起挤在巨大的遮阳伞下,和庄宴一起卖早餐。
庄宴卖完最后一杯豆浆,收拾完东西后就把宋叙白带回家去,外婆第一次看到庄宴带同学回家,还是一个长得特别漂亮乖巧的omega,她很高兴,还特意留了人吃中午饭。
吃完饭宋叙白还赖着不肯走,搬来小凳子坐在门口说要赏雨,实则是在四处打量这个小院子。庄宴家的院子虽小却被收拾得很干净,院子里有块土地被外婆拿来种菜,菜地旁边还有两颗大大的荔枝树。
从那之后宋叙白只要一有机会,就会跑到庄宴家来找他玩,宋叙白对自己不认识的东西都很新奇。
一天他们俩在外婆家吃饭吃完饭后走到湖边跑步,宋叙白蹲在杂草丛生的水泥路旁指着几颗开得正盛的狗尾巴草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庄宴扭头看了一眼:“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有什么用处吗?”
“我不知道。”庄宴想了想,说:“但我知道它的花语是暗恋。”
“暗恋?”宋叙白一愣,抬头看见beta高大的背影,白嫩的耳朵尖开始冒了红。
庄宴坐在湖边石头上晒太阳,进入冬天后这么明媚的阳光在京城并不多见。
手被人握住,庄宴看过来的时候宋叙白已经把一手的狗尾巴草塞进了他的手里。
在庄宴疑惑的目光中,宋叙白跪起身子双手捧住庄宴的脸,红着耳朵凑近,在他的唇角碰了一下。
羞涩的omega迎着阳光,把面前渐渐红了脸的心上人的模样映入眼里,他低声说:“就像你说的那样,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你。”
他把狗尾巴草送到心上人的手里,他相信他的心上人也会明白他的心意。
那天过后,两人谁都没有再去提那天发生的事。
他们表面上还是同桌,宋叙白依旧是校园里所有alpha的红玫瑰,庄宴依旧还是班级里成绩中等偏下的沉默小透明。
但是背地里,除了标记和最后一步,他们把情侣间能做的事情几乎做了个遍。
在课堂上借着堆成山的课本,宋叙白时常抓着他的手跟他十指相扣。
在安静无人堆满课桌椅的空闲教室,身子比庄宴还要瘦弱的omega把庄宴抵在窗帘后亲吻缠绵。
被亲了这么多次,庄宴这个榆木脑袋却怎么也学不会亲吻,每次都是宋叙白忍不住了才会把他拉到没人的角落里摁着人凶狠急切的亲,庄宴的唇每次都会被宋叙白啃得红肿。
结束后每次看着宋叙白那张餍足的脸,庄宴都会在心里暗想:宋叙白这个omega真凶。
高三第一个学期,宋叙白迎来了人生中第二次分化的重要时期。
一般来说,第二次分化出来的性别会有85%的可能性跟第一次分化一样,虽然说第二次分化的结果才是最终结果,但很多人心里都把第一次分化当成是最终结果的参考值。
那段时间的宋叙白情绪很不稳定,变得敏感又多愁善感,经常会抱着他问:“如果我没有分化成omega怎么办?”
庄宴只能耐心的安慰着他。
体检完后宋叙白拿着性征分析单走到他面前,一脸认真的对他说:“如果我还是分化成omega,你就娶我。”
“如果我分化成beta或者alpha,换我娶你。”
庄宴没有看宋叙白的分析单,因为庄宴始终认为宋叙白一定会分化成一个omega。
宋叙白是宋家这一代唯一一根独苗,宋家家大业大,无论将来他分化成什么性别,偌大的家产都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苗的
', ' ')('宋叙白在这段时间被宋家上下日夜重点关照着。面临第二次分化的重要时期,因为说不准哪天就突然分化,宋家在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派人跟着他,生怕他有个什么意外。
放学后庄宴和宋叙白一起走到校门口,却在途中遇上了钟晁,于是两个人的同行变成了三个人的同行。
钟晁在学校里也是个名人,成绩排名稳居前五,长相英俊家世优越,被好多omega和beta明里暗里的惦记着。
钟晁和宋叙白一场长大的,第二次分化的结果跟第一次一样,是个A级的alpha。
在路上,钟晁一直在找话题和宋叙白说话,没有共同话题的庄宴插不上话,一直沉默着。
分开前宋叙白先上了车,钟晁现在车门口回过头来对庄宴笑着道别。
他满脸倨傲,连笑容都是不屑的。
直到车子走得没影儿了,庄宴还站在校门口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发呆。
钟晁眼里的情感太过明显,庄宴不信宋叙白不知道。
以宋叙白的性子来看,可能是知道了却并不以为然。
他明明放着众多优秀的alpha不要,却让庄宴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入他的眼。
宋叙白和庄宴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大到很多时候庄宴都会很自卑的想要放弃。
放寒假后宋叙白似乎很忙,很多时候都不能回复庄宴的消息,时间一久次数一多,庄宴甚至都怀疑起宋叙白是不是厌倦了自己才刻意疏离。
入了冬后,外婆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似乎是深知自己命不久矣,外婆最后的愿望是想在最后的时光里回自己的老家,落叶归根。
外婆给他做选择,如果跟她回去,她就把京城的院子卖了两人一起走;如果想留在京城,那她就把房子留给他自己一个人回去。
庄宴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选择,只是告诉外婆,让他想想。
宋叙白分化的那天是在寒假的第二周周五。
宋叙白分化那天是早晨,庄宴却是在中午时才知道的。
庄宴这天难得睡了个懒觉,却被一通电话吵醒。
庄宴拿起手机一看,是宋叙白的号码,那头传过来却的是钟晁的声音。
钟晁在电话里说:“宋叙白分化了。”
“是个omega。”顿了顿,又接着说:“你很高兴吧?不过真可惜,你们注定没有什么结果了。”
庄宴没有说话。
钟晁接着道:“我和宋叙白的信息素匹配度高达90%,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宋叔叔已经同意了我们两家联姻的事。”
“宋叙白生来娇贵受万人追捧,而你只是一个穷酸的beta,你跟他之间相差的何止是一点点?”
“对了,你不知道吧,我们两家结亲的事,宋叙白也同意……”
庄宴没等钟晁把话说完,自己就挂了电话。
那天,庄宴在宋叙白家的大门门口等了一个下午,也没有人出来理他。
他给宋叙白打电话,没有人来接,给他发消息,也迟迟不回,他不禁想起来寒假期间宋叙白对自己冷淡的态度。
低头看见道路两旁生机勃勃的小草,庄宴脑海里浮现起宋叙白送给自己狗尾巴草的那天。
那天就是他和宋叙白关系变化的开始,宋叙白只是把有着花语是暗恋的狗尾巴草塞进了他的手里,却没有对他说过“我喜欢你”或“跟我在一起”。
他们之间曾像情侣那样亲密无间,但却没有像情侣在一起前那样向对方说过甜言蜜语。
他们俩人连那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我喜欢你”都没有对彼此说过,却像情侣一样在一起相处了一年。
庄宴想,他们就像是玩闹似的开始了一段感情,可能开始的人早已抽身离开,而依旧认真的人却只有他自己。
他一直等到天色渐暗,才有个老人从宋家里走出来把他带了进去,他再次出现在路面上时,已是深夜。
在夜深人静的凌晨,庄宴把宋叙白的所有联系方式删得一干二净。
转身离开之前,庄宴在路边采了一把蒲公英,他把蒲公英放在宋叙白家大院门口的地板上。
他之前告诉过宋叙白狗尾巴草的花语是暗恋,却没有告诉过宋叙白蒲公英的花语是爱而不得。
一年前,宋叙白把狗尾巴草塞进庄宴手里告诉他,他对他,是暗恋。
一年后,庄宴把蒲公英放在宋叙白家门口告诉他,他对他,是爱而不得。
宋叙白给了他一个不算开始的开始,那自己就给他一个圆满的结束。
至少,也算是有始有终了。
回应一个错误的开始最好的方式就是还给他一个悄无声息的离开。
蒲公英历经风吹雨打后才开出弱小的花,等花苞成长成白色绒球,没有艰硬外壳的保护让绒球无法长久停留在原来的位置,白色绒球注定会被风点点吹散,脆弱得不堪一击。
就像庄宴和宋叙白一样,庄宴
', ' ')('没有条件留住宋叙白,宋叙白也没有办法留住庄宴,因为阻隔在两人之间的不止有风,还有雷雨闪电。
红玫瑰和蒲公英之间的差距,本就遥不可及。
一个高高在上受人追捧,一个跌落尘埃卑微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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