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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君华疼的意识模糊不清,寒毒发作时感觉连骨头缝都是疼的。
沈长容定定的站在门口,目光深沉,当他看到萧明然拉起柳君华的手,当即抬手敲了敲房门。
一推门,就见萧明然神情有些慌乱,见了他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道:“主人的寒毒发作了,今夜换我来守夜照顾吧。”
沈长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应,而是转头看向了柳君华。
“主人,长容来迟了。”
柳君华疼的眉头紧锁着,努力撑起眼皮子,朝他伸出手,“长容。”
“属下在。”沈长容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见状,萧明然当然自知不好留下来。
门一关,沈长容一眨不眨的盯着柳君华的脸。见他额头渗了一层冷汗,咬着下唇,当即用手帕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主人?”在他试探着叫了几声,都不见柳君华的回应,索性大着胆子上床,轻拍着他的背脊安抚。
柳君华的手脚冰凉得很,疼痛中,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身旁的热源,主动向沈长容靠了过来,一头扎进少年的怀里。
当初比他还矮一截的少年,现在十七八岁,身量已经渐渐超过了他。
低头瞧着窝在他怀里的人,沈长容的欲望非但并没有消减半分,反而更胜。
他抚摸着柳君华的脸颊,一路向下,手掌煽情的抚上他的脖颈。
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了结青年,
沈长容的心里涌上点暴戾,迟迟挥之不去,平日里一向高高在上的柳君华,鲜少露出脆弱的神情来。
他打心底里希望青年能永远这么乖顺。
当然,最好是一辈子离不开他,但是沈长容清楚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不会轻易放过眼下惹人疼惜的人。
确认柳君华在疼痛中熟睡,沈长容一点点轻吻和他的额头,眼皮,鼻尖。
他凝视着青年饱满的嘴唇,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一下就好了。
轻如蝉翼的吻落在他唇上,少年心下忐忑却察觉到他无意识的回应。
沈长容一时间又惊又喜,一触即燃,又怕动作太粗鲁会把他弄醒,拼命克制体内的暴戾分子,温柔的吻着他的唇。
在青年主动向他伸出手时,留他守夜,沈长容就决心再不会放手。
即便日后柳君华厌恶他,憎恨他,沈长容都不会再给逃跑的机会。
翌日,萧明然早早的就来敲门了,沈长容一看是他打心底的反感。
“主人呢?”
沈长容淡淡道:“还在睡。”
萧明然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以前他可没少明里暗里的示好。
现在,这份作为大哥的关怀早就过了界线。
而沈长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或许萧明然更早就窥伺到他的心思,嘴上不说,但却总喜欢当着他的面和青年亲近。
但为了计划他不得不暂且忍耐。
*
这日,沈长容在幽兰山上练剑,青年偷偷挖了柳乘风埋在桃树下的两坛酒,说特意带给少年尝尝鲜。
一打开,扑鼻的酒香充斥着鼻腔,柳君华取了大海碗倒了满满一碗,色泽通透。
沈长容问道:“这是什么酒?”
柳君华摇了摇头,“不知道。”
“叫宫主知道你偷偷上山,还挖了他的陈年烈酒来喝定要责罚的。”
柳君华闷头苦笑了一声,“长容,你可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属下不知。”
沈长容敏锐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对。
柳君华修长的指尖握着碗,一饮而尽,“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想来,我爹应该在冰窖里陪着她,就算他知道都没有功夫搭理我。”
柳君华说着,一碗接着一碗的喝闷酒,沈长容见他情绪不稳,心下担忧,“主人,你别喝太多了。”
“你敢管我。”
柳君华见他要伸手来抢了,把碗护在怀里,一脸警惕的盯着他。
沈长容素来没见过他喝酒,但一口气喝了大半坛酒真的没问题吗?
“你,你盯着我作甚,来,你也陪我一起喝。”
“……”
这是喝醉了没错吧?
沈长容没辙,被他拉着喝了两碗酒,醉酒的柳君华没有了少宫主的样子,嘴里头絮絮叨叨的,说着说着眼里包着眼泪。
“我知道我爹更喜欢我娘,我早就知道,只是因为我是她的儿子。”
柳君华的嗓音慵懒。
后来得知,母亲根本不是无药可医,只要放弃孩子足以博得最后一线生机,可她却执意生下了孩子。
母亲在艰难的生下他以后,身体就急转直下,很快就撒手人寰了。
为此,柳乘风花重金打造了冰窖,说是冰窖却称为冰室更加合适。年幼时,他好奇的跟进去,却被父亲打了一顿。
“
', ' ')('他第一回打我是因为我娘,我知道,其实这并不是他的错。”
谁都没有错。
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柳君华盯着草丛中的流萤,轻声道:“或许,我只是想要被爱。”
沈长容眸光微动,“有很多人爱慕主人。”
爱慕?
柳君华眼底透着不屑,嗤笑道:“他们爱我,是因为我是柳乘风之子;敬我,是对至高武学的敬畏。何来真心一说?”
说着,他突然话锋一转,“沈长容,你呢?”
沈长容一时间沉默不语,事到如今,他对青年的感情早就变了味。
一切都和他进入琼芳宫的初衷背道而驰。
柳君华到底醉的稀里糊涂,没有听到沈长容的回应也不恼,他吸了吸鼻子,嘴里嘟囔着,“好冷。”
“主人,我背你回去吧。”沈长容道。
柳君华态度坚决,“不,我不回去。”
眼见醉酒的青年使小孩性子,沈长容神色柔和的回去帮他取了外衫,一转眼,回来就见萧明然不知为何寻到了山上。
柳君华的脑袋一点一点的,神情蔫蔫,俨然是一副迷迷瞪瞪的模样,见状,萧明然迟疑了片刻,到底没忍住过了线。
他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脸,随后,缓缓地伸手让青年靠在他肩头。
沈长容静静地看着他们,紧紧攥着拳头,眼底酝酿着骇人的疯狂。
他等不下去了。
再抬头,沈长容稍微收敛了情绪,“明然兄?”
闻言,萧明然顿时心虚了一下,不过转而就恢复了温润大哥的模样。
沈长容面上皮笑肉不笑,心下冷哼,他并非真的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径直越过他,动作自然的为柳君华披上了外衫。
“主人,醒一醒。”沈长容低声提醒,“天凉了仔细着了风寒。”
“长容。”柳君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痴痴地笑了起来,“你回来了。”
“主人,我们回去吧。”
柳君华应着,一边向沈长容张开了双臂,偏头就对上了萧明然的视线,他眨了眨眼,“明然哥哥?”
沈长容按捺下心中的狂躁,抬了抬下巴含笑看向萧明然,说道:“明然兄,你在山上等我会儿,等会儿咱俩再喝点酒。”
萧明然只得止住了要跟上来的脚步。
*
柳君华趴在他宽厚的背上,呼出来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惹人心痒。
沈长容胸中燃起一团火。
“唔……”
放下醉的不省人事的青年,沈长容站在床边,光明正大的打量他。
酒量真差。
他描绘着柳君华的五官轮廓,眉头一皱,萧明然方才居然敢碰他。
沈长容的眼睛里透着寒意,用拇指在柳君华的脸上重重抹了两下,目光沉沉,仿佛是为了抹去萧明然留下的痕迹。
敢觊觎他的人,都得死。
“明然兄。”
沈长容回到幽兰山见萧明然果真待在原地。
“长容,怎的去了这么久?”萧明然话里有话。
沈长容只当没听出来,半真半假的抱怨,“摸黑回去耽搁了时辰。”
萧明然了然的点了点头,招呼他喝酒,毫不含糊的倒了满满两大碗。
许是有些时日没喝酒了,不多时,萧明然就大着舌头开始胡咧咧。
“哎,长容,你是没见过主人小时候。”
沈长容的眉心微微一动,问道:“主人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嗯,跟现在一点都不一样,没这么冷冰冰,总是哥哥哥哥的叫。”
“……”
就在这时,一道突兀的声音骤然响起。
“——明然,长容,你们怎么在幽兰山,可真是让我好找!”
储杨一身劲装满头大汗,埋怨道:“好啊,你们还背着我喝酒。”
“储杨兄弟,什,什么事让你急成这副样子?”
储杨忙得冲他摆了摆手,“别说了,明然,宫主有要紧事找你。”
“好。”萧明然眼神清明许多,作势要走。
沈长容和储杨对视了一眼,眉头微蹙,看来还没有醉的不能走路。
萧明然的样貌和武功都不错,深得宫主信任,还是柳君华心中的‘好大哥’,只可惜,越是这样就越留他不得了。
沈长容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眸光一冷,轻功翻过一个小山头,一路尾随。
眼见着萧明然就要下山了,他取出了早就藏匿在树丛中的弓箭,双脚拉开,淬着毒的长箭搭在弦上。
只听得一道破空之声响起,速度极快,长箭稳插萧明然的心窝。
这一箭干净利落。
见萧明然踉跄着跪在地上,沈长容方才缓缓地放下了弓箭,“收尸吧。”
“你为什么执意杀了他?”储杨追上来,颇为不赞同的看着他。
', ' ')('“萧明然是柳乘风的心腹,他没了,柳乘风定会掘地三尺彻查。”
沈长容却丝毫没有理会,向前疾行了几步,身形一闪向山脚而去。
没想到,萧明然尚且有一丝气息,一见沈长容顿时露出恍然的神情。
“原来是你。”
沈长容寒声道:“想不到你的命还挺大。”
“你的箭法不怎么样嘛。”萧明然印堂发黑,胸口流出汩汩黑血,刚才的一箭极微凶险,他有所察觉却避无可避。
然而,沈长容却并不为所动,道:“冷吗?箭尖淬了至纯至寒的毒,片刻后,你就会毒发身亡了。”
萧明然的身形摇摇欲坠,大限将至,胸口的寒意弥漫到四肢,他道:“是我疏忽大意,不过,我劝你不要得意忘形。”
“你以为将我铲除以后,少宫主就会信任你?”
沈长容神色平静,“他会信任我的。”
萧明然的眼神逐渐黯淡,“你真是太天真了,他一门心思……”
储杨赶来时见他蹲在地上,正面无表情的用短刃划在萧明然脸上。
“沈长容。”
闻声,沈长容抬头睨了他一眼,储杨被他眉宇间的狠戾吓了一跳,暗骂一声。
“拖走吧。”
“盟主有令,叫我们不可以擅自行动,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露出马脚……”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闭嘴。”沈长容眼中闪过一道厉色,拂袖而去。
储杨当即识趣的闭上了嘴,拖着尸体目光阴翳的盯着他的背影。
哼,说白了,他们都是沈光远的走狗,凭什么沈长容处处都要压他一头。
还真当自己是备受武林盟主疼爱的儿子吗?
琼芳宫里的规矩只多不少,除去贴身护法,其他护法则行踪不定。
萧明然彻底消失的第三日,是个阴雨天,柳君华问沈长容,“明然呢?”
“最近怎么都见不到他了?”
“不知,许是在完成宫主交代的事务,毕竟他一向喜欢神出鬼没的。”
柳君华托着下巴喃喃自语,“他明明还说要带我去福怡楼吃饭。”
“为了一顿饭至于连琼芳宫都不回了吗?”
沈长容正色看向青年,道:“我带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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