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煊接过荷包看了看,上面用五色丝线绣了两只交颈鸳鸯,细密匝实的金珠水纹滚边,做工精巧。
福安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道:王爷,您看,要不要叫绿梅姑娘过来,陪您说话,解解闷?最好晚上再留人侍寝。
打从王爷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福安就在身边伺候了,是名副其实的老人了。
去岁王爷及冠,封王开府,如今年纪已有二十一,却从未见他幸过哪个女人。
至于那常侧妃,估摸着王爷也是不喜欢,又出了上次那个事,更不想捧着。
另外两个侍妾,看着跟个木头疙瘩似的,姿色还不如常侧妃,也甭指望了。
王爷年轻气盛的,身边没个可心人伺候怎么成呢?
所以突然冒出来的这个绿梅,他得可劲撮合,她虽然出身不好,但是能让王爷多看上几眼的,也是人家有本事不是?
萧煊想了一下,手攥着荷包,站起身,抬脚朝外走,本王去找她。
福安眉开眼笑带着一拨人跟了上去。
来到浣衣房院子外头,萧煊扬手:本王自己进去,不用跟来。
是。福安应道。
萧煊跨进院子,走了数步,隐约听到一阵歌声,声音婉转曼妙,似曾相识。
他绕过搭着衣衫的架子,看到一个芳龄女子,哼着歌,素手纤纤晾晒衣物。
晴光之下,她的肌肤晶莹剔透,双眸似水,澄澈得不染纤尘。
不经意间的嫣然一笑,仿若春风吹开了桃花。容色妍丽,让人挪不开眼。
王爷。
萧煊回神,见绿梅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笑靥如花,王爷,您怎么来了?
萧煊侧目看向那名女子,她已经晾好衣物,端着木盆走了,回头对绿梅道:本王来找你。
淡淡说完这句,便负手向外走。
绿梅跟在他身后,落后一个身子的距离,片刻,忍不住扭头看向消失在角门的那道身影,暗暗咬牙。
不能让王爷再有机会见到她。
琉月姐,对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男女主很快就会见面啦。
第五章
翌日清早,东边露出一抹鱼肚白,青灰色的天空缀着几颗未落的残星。
听到鸡啼声,琉月穿衣起床,推了推睡在旁边的绿梅,天快亮了,该起了。
绿梅揉揉困倦的双眼,声音有些模糊,我好困,再睡一会儿。
琉月叫不动她,兀自下了床,洗完脸,拿着一把桃木梳梳头,将秀发平分两侧,梳成两个小髻。
没有发钗和绢花,就这样素素净净的扎好,打开门,晨风清凉拂面。
琉月拿上她和绿梅的碗,提上食盒,去厨房领了早饭回来,绿梅还窝在床上没起。
琉月就着小菜喝粥,一面叫她:绿梅,快点起来,吃早饭了。
你先吃吧,我等会再起。绿梅又犯懒了。
好吧。反正绿梅不去,管事姑姑也不会叫她洗衣,琉月吃完饭,拧了条帕子擦了把脸,就去前院干活了。
钱姑姑分给她一盆沈侍妾的衣物,交代两句,转悠到茶房喝茶去了。
琉月拎着木桶去井里打水,倒进木盆里。
接连打了三四桶,待水没过衣物,浸泡一刻,她从旁抄了一只矮凳坐下,往衣服上打了一些皂角,轻揉慢搓。
捣衣杵劲儿太大,不能用,只能全程手洗。
洗完,晾在院子里用木头和竹竿撑起来的架子上。
今天日头好,微风轻漾,晌午一过,琉月收了这些衣物,拿去熏房熨烫熏香,整齐叠好,交给钱姑姑。
钱姑姑走了没多大会儿,又折了回来,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沈侍妾身边的丫鬟香巧。
琉月,你给我过来。钱姑姑怒气汹汹道。
琉月不明所以,放下手里的活儿,往围裙上擦了两下手,赶紧来到两人跟前,福身:钱姑姑,请问您叫我何事?
钱姑姑板着脸,从香巧手里接下红漆托盘,拎起上头的一件石榴红撒花百褶裙,恶声恶气地冲她嚷嚷:看你干的好事!
琉月抬眼一瞧,只见那条裙子的侧边开了好长一条裂缝,很是醒目,心里一惊,急忙为自己辩解:姑姑明察,明明奴婢将衣物给您送过去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钱姑姑一股脑儿往她身上推,你将衣衫交于我,我看也没看,立刻差人往沈侍妾的院子里送了,那边的人发现衣裳破了,赶忙过来询问,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而且都在旁人眼皮子底下行事,有问题也只会出在你的身上。
香巧眸光恨恨地看向琉月,语气十分不善:这件裙子可是我家主子最喜欢的,平时都不舍得穿,没想到被你给洗破了,若是让主子见着了,不知道要怎么往我们身上撒气呢。
琉月快急出眼泪,钱姑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给您送去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变成这样了。
钱姑姑一口咬定是她做的,才不听她半句解释,你不好好做事,弄坏了主子的衣裳,还妄图瞒过去,沈侍妾怪罪下来,可是要连累整个浣衣房跟着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