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明了,钱姑姑这是要让她背黑锅。
琉月眨眨杏眼,将没用的眼泪逼回,不卑不亢道:钱姑姑,您刚刚也说了,这趟差事经过了好几个人的手,没有人证,单凭一件破了的衣裙,不能空口白牙认定是我弄坏的。您敢不敢和我一起去找管家评理?
这钱姑姑被她堵的没话说,两只浑浊的眼睛左右忽闪,有些犹豫不定。
香巧侧目问:姑姑您看,今日这事应该怎么着吧?
钱姑姑从衣袖里摸出一块银角子,塞到香巧手里,赔笑道:这事儿已经出了,只能想法子弥补。不若这样,香巧姑娘,趁现在沈侍妾还未发现,我先找人把这衣裳给补上,再给您送过去。
香巧收了银子,嘴上不满地道:衣裳破了再补上,可是会看出痕迹的,我家主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钱姑姑打包票道:香巧姑娘您放心,我会找个绣工好的,保证补上之后跟新做的一样,一准儿瞧不出来。
行吧。香巧撇撇嘴,您得赶紧的啊。
哎。送走香巧,钱姑姑叫了绿梅来,说清楚事情始末,这院子里就数你心灵手巧,绣活儿最好,沈侍妾的这件衣裳劳烦你给补补,要配的丝线等会儿我让人给你找齐。
绿梅捏着裙角,里外翻看两眼,连着托盘一起接了过来,是,奴婢这就去做。
钱姑姑看向琉月,又换上一张嫌恶脸,回头再找你算账!
这两日,浣衣房上下都在传,柴房缺人手,要从她们这儿拨一两个人过去。
绿梅把玩着手里的一朵嵌着玛瑙碎石的珠花,皱着眉头道,我可不想去柴房,不如这样吧,我们给管事姑姑塞些银子,再说些好话,姑姑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定会留下我们的。
柴房的活可是五大三粗的婆子才能干得下来的,小姑娘家身板弱气力薄,洗洗衣服,烫衣熏香还能应付的来,若被赶去柴房,恐怕受不了。
琉月便问:要塞多少?
一两吧。
一两银子可是她的全部家当了,简直肉疼。琉月听了直摇头,算了,我不塞了。
不出意料,最后是琉月被撵去了柴房。
这事当中估计少不了钱姑姑的功劳,钱姑姑一早看她不顺眼,就算塞了银子,放得了她这次,下次依然会找她的麻烦,还不如老实离开了。
琉月收拾完包袱,和绿梅告别两句,跟着一个小丫鬟七拐八拐去了最后面的柴房。
绿梅看着琉月离去的身影,从衣袖里掏出一只绣着鸳鸯戏水的荷包,正是她亲手为萧煊缝制的那个。
前日王爷来浣衣房找她,竟是为了还她荷包。
这是什么意思?还不是因为王爷在院子里看到了琉月,有了姿色更好的,转眼就忘记她这个人了。
若是让琉月有机会见到王爷,说不定心里后悔,把之前的事情给抖出来,那样的话,她想进王府后院,成为主子,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所以她才会迫不及待买通钱姑姑,让她想法子撵走琉月。
那柴房里好啊,干的活又粗又重,过不了多久,身体累垮了,一身细腻白嫩的皮子也磨糙了,看她还拿什么勾引男人。
绿梅得意的翘起嘴角,手里捏着那只荷包,关上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会有转折了。
第六章
琉月被安排在柴房后面的一个朝向不好的梢间,背阴潮湿,里面还乱糟糟的。
小丫鬟把她带到地方就走了,琉月放下包袱,简单打扫了一下,拴上门,坐在床边整理衣物。
肚子饿得咕咕叫,这个时候去厨房领饭,应该早没了。
随便梳洗一下躺在床上,琉月手搭在肚子上,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第二天,琉月起了个早,匆匆洗漱一番,小跑着去厨房领早饭,一碗米粥下肚,胃里总算好受了些。
劈了一上午的柴,累的腰酸背痛,右手虎口处还磨掉了一块皮,疼得直龇牙。
琉月用一块素绢帕子包住手,左手和牙齿一起配合,在上面打了个结。
心里琢磨着,得想法子搞点药粉备着,柴房干的都是粗活,以后擦着碰着可不会少了。
日头西沉,夜幕降临,琉月劈完最后一块木柴,收起斧子,回屋拎上食盒,去厨房领饭。
她今天累的不轻,半路停下擦擦汗,歇了一歇,赶到厨房的时候,粥已见底,馒头也被人领光了,厨子蹲在门口,拿着丝瓜络涮锅,抬眼瞧见她,遗憾地摇头,没饭了,下次来早点。
琉月只好空着肚子,原路返回。
回屋洗漱了,躺在床上,饿的心发慌,睡也睡不着。
一夜漫长,可怎么熬呢?总得想办法找点吃的,填填肚子。
静园钓虾的地方早就暴露了,不能再去。
如是想着,听到屋外不远处传来阵阵蝉鸣,琉月心里一喜,有了。
她小的时候,暑假去外婆家里住,晚饭后会和外公打着手电筒,到村后的树林子里摸知了猴。
知了猴又叫金蝉、爬蚱,夏天的夜晚从泥土里钻出来,爬到树上,然后脱壳变成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