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查她的真实身份,为的也不过是更好地掌控这颗棋子。
至于她是萧霁月也好、盛纾也好,慕容澈并不在意。
想到这里,慕容澈掩在袖口下的手微微握紧——
他欺瞒、利用了她那么久,幸好她从未察觉,否则不知该有多恨他。
而躺在床榻上的盛纾闻言,心下剧震!
虽说她坚信慕容澈已经知道她是“朝瑰公主”,可她没想到,他竟然连“盛纾”这个名字都查出来了。
慕容澈此人,心机如此之深,可笑她竟然现在才有所了解。
既然他这一世能这么快查到这些,那前世的他必然也是一早就知道她是谁了。
想必在前世的慕容澈眼里,顶着朝瑰公主名头的她,就如同跳梁小丑般可笑吧。
盛纾暗自哂笑,放在锦被上的手倏地攥紧。
察觉到她陡然变化的情绪,慕容澈动了动嘴唇,本想告诉她,他会替她找亲生父母,可转念一想,此事未必能查出来,若是这会儿告诉她,以后要是没能找到,那岂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
他垂眸思忖了片刻,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就变成了——
“纾儿,你大病初愈,不宜思虑过甚,你只需记得,万事有我。”
听到慕容澈叫自己纾儿,盛纾的心难以自抑地疼了起来。
曾几何时,两人耳鬓厮磨之际,他也是这般缱绻地唤她“纾儿”。
那是何等的情真意切,叫盛纾觉得,为了这个男人,她便是抛下一切又有何妨?
盛纾扯了扯嘴角,假作困倦:“我累了,想睡会儿,好不好?”
慕容澈如今是恨不得把星星都摘下来捧到她面前、博她一笑,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替盛纾掖了掖被角:“好,你先睡会儿,等会儿太医会来替你诊脉。”
盛纾点点头。
见盛纾已经合眼休息了,慕容澈又略坐了会儿,这才起身出去了。
而几乎是在他踏出房门那一刹那,盛纾便睁开了双眼。
没了慕容澈在一旁,盛纾比之前更清醒了些。
既然慕容澈说她叫盛纾,那想必现在南诏并不知道她在东宫,并且已经找了人替代她。
反正她也是个冒牌货,谁当那个所谓的朝瑰公主都可以。
南诏虽然已经放弃了她,可慕容澈肯带她回来,想来是觉得她还有利用价值,想在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可惜了,慕容澈这回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他想盘算什么,就让他盘算去吧。
至于她自己,就先当好慕容澈的“宠妃”,也愚弄他一回,然后再找机会离开东宫。
左右“宠妃”这活,她熟!
想明白这一层,盛纾那自醒来后就无比郁结的心终于舒坦了些。
老天给她机会重生,那她就肆意一回,就当是弥补上一世了。
*
虽说盛纾心里装了不少事,但她毕竟受了伤,理清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后,她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暮色四合之际。
盛纾揉了揉额间,凭着记忆找到了床边的摇铃,唤外面的宫女进来。
铃声一响,很快便有四个宫女进来、恭恭敬敬地在盛纾跟前站定。
“奴婢茯苓(白寇、卷丹、佩兰)见过娘娘。”
四人异口同声给盛纾请安。
盛纾“嗯”了声,抬眸依次看了她们几眼。
这四个宫女模样不算出挑、顶多称得上周正,放在人堆里都不打眼。
她前世也没有见过她们。
看出她眼里的疑惑,那名叫茯苓的宫女上前一步替她解惑:“娘娘,奴婢们是太子殿下特意挑来供娘娘差遣的。奴婢们自小习武,会些拳脚功夫,平日里也可护卫娘娘一二。”
盛纾恍然,原来如此。
她看了看茯苓,心想既然慕容澈不在,她倒是可以套一套她们的话。
思忖片刻,盛纾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受了伤,如今是什么也不记得了。我真是太子殿下的侧妃?”
茯苓点头,“千真万确,听说太子殿下已经禀明了陛下,不日旨意就会下来,到时您就是写入皇家玉牒的侧妃了。”
盛纾若有所思。
听了茯苓的话,佩兰又笑着说道:“您可是东宫第一位娘娘呢。”
盛纾笑了笑,没接茬。
虽然她是第一位,但想来很快就会迎来第二位。
毕竟又有人做了“朝瑰公主”,依着前世的轨迹,慕容澈只怕也会纳了她。
盛纾猜想,她突然失踪,“朝瑰公主”的人选必然是从半夏她们之间选一个。
而她们自然都是认识她的。
盛纾默默松了口气,越发觉得扮作失忆是个好主意,不仅可以糊弄慕容澈,还可以糊弄南诏的人。
只是南诏的人一旦进东宫,她行事必然会被掣肘。
只盼着慕容澈早日如愿查清南诏的打算,到那时他自然不会再把南诏的人留在东宫。
盛纾抿唇,其实真说起来,她前世虽然替慕容澈挡了一些危险,但她除了知道收养她那位杨夫人想对慕容澈不利以外,对其他的也并不知情。
也不知道前世她死后,慕容澈有没有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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