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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斯特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能够看到许多其他虫看不到的东西,而这个能力并没有传给他。雌父固执地守在废墟边,他说他生过好几个孩子,去过了足够多的地方,应该在自己最希望呆的地方度过最后的时光。
他是雌父的最后一个孩子,雌父说这里是奈萨神庙,可以给他带来最后安宁。
高大的治疗仓立在宫殿底层,厚厚的罐体中浸泡着一具瑰丽虫体,四片宽大的翅翼显示出它飞行时的灵巧无声,翅翼根部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白光,照亮了末梢透明的部分。它们叠在一起。两团金色的螺纹点缀在半透的翅翼上,将隐约露出的骨甲装点出几分华丽。骨甲一片莹白,凸起的部分渐渐染上蜜色,之后变成赤红,靠近腹部的交错骨甲颜色最浓,它张开着,露出点缀着银色亮斑的深蓝。长长的骨尾由赤转粉,再渐渐变白,只有尾端露出锋利的金属色。遮蔽面部的骨甲敞开着,露出发亮的白色复眼,当这对复眼看向某处时,漂亮的粉紫色便聚集成一团。
这是一具已经完成二次进化的,不会让雄虫感到反感的虫体,它符合脱离原始的审美,没有古怪的凸起,没有狰狞的口器,没有变形的镰肢,骨甲的曲线赋予了身体力量和美感,两条覆盖着外壳的银色长须暗示了它的精神攻击能力。
“冕下的触须应该恢复了。”
“30分钟后应该就可以排空,我去准备。”
医生们的对话让菲斯特从回忆里回过神来,面甲闭合,覆盖了复眼,他们察觉到执政官的苏醒,立刻开始排空修复液。
菲斯特恢复到普通的形态,走下排空的治疗仓,长长的红发披散着挡住了身体。他伸手去接侍从递过来的袍子,手指却和衣物错开。指尖在空气中顿了一下,侍从机灵地调整了位置,让执政官可以顺利拿到。
还是看不见,菲斯特微微皱眉,那位殿下的光芒太盛,灼伤了他的双眼,精神力也被重创,他只能利用身体剩余的感官来辅助行动。侍从们簇拥着执政官走到一间密室门口,菲斯特独自走了进去,空旷的房间里供奉着一个华丽的龛笼,里面放着小小的跳舞的长发雄子雕像,四周流淌着一圈微弱的绿光。
菲斯特脱下袍子,在龛笼前裸露出美丽的躯体,浅蜜色的肌肤充满弹性,紧实的肌肉隆起饱满的线条,修长的双腿之间隐藏着不逊色于雄虫的雌茎。他跪在地上亲吻了面前的地面,等了许久都没有再闻到熟悉的股甜甜的味道,他慌张地抬起头,睁大了银灰色的双眼,企图用微弱的视力去确认那圈光芒的颜色,可视力太过模糊,怎么也看不清。他强迫自己冷静,摸索着捡起地上的袍子套在身上,勉强地站在房间中心。
“哈曼,进来,”菲斯特呼唤着他最信任的侍卫,努力控制自己不让声音颤抖,他低声问道“它还亮着么?”
雕像四周的光圈闪了一下,渐渐变淡,消失在哈曼眼前。“它走了。”侍卫诚实地回答。“最后的生命之力也走了。”
伯尼看着蜷缩在柔软腹部上的伊恩,把骨甲拢了拢,立起的膜翅遮蔽了光线,像两面轻纱,透出柔和的的光。长长的骨尾打了个卷,遮到了她的头顶。他是雄子柔软的床,干燥、温暖,承担着腹部小小的重量。浸泡在生殖腔里的胚胎感受到了雄父的精神力抚慰,在狭小的空间里翻了几个个儿,撞到了敏感的腔口。巨大的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抖,强壮的前肢蜷到身前,伸出一最短小的一只爪子,小心翼翼地整理好雄子的头发。
白皙的手臂在丝绒般触感的腹部摸了摸,手指陷入了皮肤的皱褶里,雄子在雌虫的腹部舒服地摇了摇脑袋,雌虫微微用力,收缩着腹部的肌肉,让心爱的雄子陷入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去。
舒服得手指都不想动了,伊恩懒懒地想,唔,就想这样和雌虫融为一体,让她变成一只雄鮟鱇吧!背后的翅翼从张开的翼囊线中滑了出来,雌虫挪动腹部肌肉将雄子推起,翅翼懒懒散散地铺开,精神力的丝线从背后散落,聚集在雌虫腹部陷下去的地方。伯尼期待地动了动肚子,露出藏在骨甲下,腹部皱褶中的一个小孔,它灵活地改变了方向,张开覆盖的唇瓣,让顺着腹部皱褶滑落的精神丝线能顺利地进入,小心地含住。
雌虫覆盖着硬甲的胸腔本能地发出表达着欣喜和满足的低频的震动,发育中的胚囊触碰到了雄父的精神丝线,乖乖地停止了飘荡,在雌父的生殖腔里被丝线缠绕、保护,安静地漂浮,和雄父一起进入了睡眠。
伯尼用爪尖轻轻拨弄,把伊恩的翅翼收小,慢慢合拢了骨甲,将珍宝藏进自己的身体。他沐浴在星塔的光柱之下,全身都感觉到温暖,他高兴地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将身体团成一团。
“你羡慕他?”亚尔曼站在房间外阴影里,看着伯尼不说话,身边忽然传来了伊森的声音。亚尔曼垂下头,弯腰向这位殿下致敬。
“只有适合做子巢的虫体,才有那个位置。”伊森对亚尔曼说,浅色的眸子透出笑意,“你有你的位置,不必强求。”他似有所感,抬头望着顶部的光柱,一缕绿色的光线顺着光柱落下,顺着雄子露出的发丝融入到他身体里。
', ' ')('“他回来了。”伊森笑得很开心,他看着忽然松开尾巴的伯尼,向后退出了房间。“请跟我来。”伊森说,身后的雌虫体帖地合上了沉重的门。亚尔曼跟在伊森身后,走到一间放着好几个带着裂痕的蛋的黑暗房间。伊森指着一个带着明显缺损的蛋壳对亚尔曼说:“这是伊恩的。”
亚尔曼猜测着,目前只有三位高级雄子,而房间里有5个蛋,如果单纯只是保存蛋壳,那么那些雄子去哪儿了?他走到伊恩的蛋壳前,上面有两道明显破损,一道缝隙的棱角的已经磨损得圆润,另一道新一些,但也不是完全的吻合。
“我们发现伊恩的时候,这道裂痕已经存在了。”伊森的声音很轻,带着无力的遗憾。“他的蛋作为菲斯特家族的圣物保存着,但这样的裂痕,只会让它的灵魂残缺……菲斯特家族窃取了伊恩的力量,将它藏在自己的雄虫子嗣身上,在自己的血脉里流传。名义上将伊恩奉为神明,而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傀儡。我们好不容易将伊恩带回来,蛋又在跃迁的时候裂了。”
“所以现在的殿下……不是完整的殿下吗?”亚尔曼困惑地问,他想起那些梦。
“也许。但我觉得他已经完整了。”伊森看着面前这名棕发的雌虫。“伊恩的身体还不足以承受,他被窃取的那部分黑暗之力,现在已经被你获得,而他失去的那部分自然之力,也在伯尼少将觉醒时被重新灌注到他的虫体里。也许他还有残缺,但是既然你们可以受孕,说明他的灵魂已经基本完整。”
“殿下,我曾在伊格莱殿下的星舰上梦见过雄主……他在另一个世界,看起来像是在恒星帝国……”亚尔曼讲起他梦见的东西。
“听起来他受了许多苦……”伊森仔细推算了时间,“应该是跃迁的时候失去了另一部分的灵魂。”他有些怅然,“伊恩刚醒来时非常孱弱,明明和我们一起接受传承,却没有任何记忆,我曾期望他只要能和席律一样享受平凡的生活的快乐就行,但他一次又一次给了我惊喜。”
伊森看着剩下的蛋壳,遗憾地说:“艾斯卡和乌利亚已经回归了母巢,伊恩是幸运的……”他浅色的眸子扫过亚尔曼脖子上露出的小金环,点了点头。“替他保存好,不要让你的力量被窃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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