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国公府。
齐湘左等右等,终于等得齐榭归来,她激动地拉住齐榭,“怎么样?太后倒台了没?”
满头珠翠的齐榭没有作答,反而旋转身体展示新换的裙衫,齐湘从头看到脚下,那确实是附和制式的服装,她掩住嘴,防止自己恸哭。
齐榭体贴地拍齐湘的背部,又端茶递水。
齐湘一把抱住齐榭,脸上又哭又笑,“阿榭出息了。”
“是姑姑的功劳,阿榭不敢居功。”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
齐大人对着偷偷前来探望的妹妹殷殷嘱咐:“湘儿,我把阿阮交给你了,敦煌白氏虽言她在他们手上,但只凭她的钗环未免有诈,我手上还有白氏为主谋的证据,你记得藏好,来日找到你侄女儿,就把这些交给她。为父一时糊涂连累全家,没有什么能为她做的,只愿这些东西可以保她一命。”
“我现在就将这些东西上交给皇上。”齐湘边擦眼泪边把东西往怀中塞好。
“湘儿不可,虽说圣上与太后的母子之情稀松平常,可现下太后为了脱身定然不会放过齐家,你若与她作对只落得个与石俱焚的下场。太后与皇上定然逐渐离心,你看准时机再出手不迟。”
这个时机一等就是十年,齐湘总算熬到尽头。
“阿榭,你做得很好,过几日我们就去天门寺烧香祭拜,大哥定然感到欣慰。”
话音才落,齐榭的眼中染上哀伤,齐湘问:“怎么了?”
齐榭垂头,叹了一口气,“不瞒姑姑,我名义上还有一个姐姐,她是农妇生的,阿榭出生时被调换了,就算到了墓碑前,他们都认不出我是谁来。”
长久的寂静。
齐湘温婉而笑,“可怜见的孩子,不要紧的,你还有亲人在世,以后姑姑疼你。”
齐榭像是受到震动,泪花不住打转。
“我虽不常外出走动,齐家出来两位千金的奇闻还是知道的,”齐湘抚摸齐榭的头顶,“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认你是我的侄女儿。”
从接受程度来说,齐湘也不愿再认下一个齐阮,兄长为了齐阮因此殒命,不仅如此,还因为认罪牵连全家。就算听从兄长所言保下齐阮,齐湘扪心自问还是无法叫她一声侄女。
幸好来拜访的是齐榭,她可以毫无芥蒂地坐膝长谈,也能把自己的慈爱全部保留给齐榭。
“其实阿榭要的很少,不过是唯一罢了,可是他们不明白。”齐榭擦眼泪,“我有一句真心话要与姑姑说。”
“假如没发生掉包婴儿的旧事,阿榭心甘情愿经受齐阮的苦恼,不管是颠沛流离,还是为奴为婢,至少身边的是真正的亲人。”
知道一切与蒙在鼓中,终究不一样,齐夫人可以把齐阮当成亲生女儿,而孙氏又恨一时心软没有掐死齐榭,一方面又仅剩的良心作祟不能拆散母女之后又下毒手。
齐榭已经得到想要的唯一,从此以后,她就要与湘姑姑相依为命。
得封乡君,齐阮一直在等齐榭,一连多日不见齐榭到兰泽阁居住,齐阮猜到了因由,来到贤妃宫中,请她再开辟一处居所。
贤妃没有答应,反而轻柔地抚摸自己的肚子,轻笑道:“你可知由你提出,宫中对你的评价便是不大度,容不下齐二姑娘。”
“是阿阮思虑不妥当,请您安心养胎。”齐阮跪下。
“无妨,皇上总不许我出去,待在宫中太过无趣,明昌又是个爱玩的,你一个人在兰泽阁怪冷清,过来陪陪我。”贤妃道。
“阿阮怕惊扰了您。”齐阮有些犹豫,如果贤妃出面确实少了闲言碎语,可龙胎应当万无一失,她茂茂然搬迁定然影响贤妃休息。
“明昌那孩子整日上窜下跳的,比起她来,你文静了许多,根本惊扰不了。”
“公主活泼可爱,是天下女子值得艳羡的。”
一串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到了殿内悄无声息,明昌蹑手蹑脚进来,笑道:“你们在说我什么?”
“齐大姑娘向我夸你。”贤妃伸手,要把跪着的齐阮拉起。
齐阮不敢使劲,双腿用力方直身。
明昌眨眨眼,“这是做什么?”
贤妃道:“你整日整日的出去,不知道弄些什么,母亲只好找个女孩子做伴,我看齐大姑娘不错,邀她住在殿中。这孩子实诚,当即跪下谢恩。”
紧张的齐阮微仰头看明昌的反应,只见明昌欣喜地坐在贤妃的榻边,“那明昌以后多陪陪母亲。”
“好。”贤妃眉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