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林珍可是把这人得罪了,大队长不会不借他们粮食吧。
第40章
林珍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其实这些天她一点也不好过,那天弄的很丢脸,她这几天连门都不敢出。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她就更难受了。
虽说已经预料到自己考不上,但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不好受,尤其这次她们所有人都没考上,她心更凉了好几截,简直觉得回城的机会越来越渺茫。
然而,还有更难受的。
考前一个多月他们为了复习都没怎么去上工,结果工分就不够了,分下来的粮食根本就不够过冬,连个像样的年都过不了。
他们就都商量着找大队长借些粮食过冬,谁知他们进去才说了没两句,就被大队长给拒绝了。
大队长还说,粮食都交了公粮,没粮借他们,但如果想吃饭可以过两天跟着一块去挖河渠,到时候大队会管两碗粥一个窝头。
众知青听了都不太想去,过些天就入冬了,到时候不但冰天雪地,而且地面会冻的特别硬,很难挖的,几乎很少有人愿意去,到时喝了粥估计活没干完就都消化掉了。
知青们就都没同意,出来后大家看林珍的眼神更加不对了。
有的还冷嘲热讽林珍,说她得罪人连累大家。
那个杜老大才出来,大队长就想也没想拒绝他们,他们很难不联想到是对方说了什么。
不过他们也不想招惹杜老大这个混子,现在就只好不给林珍好脸色了。
林珍听了气的说不出话,平时跟她关系都不错,没想到有事都赖到她头上。
不过她也不想再惹麻烦,就只好忍着气什么也没说。
同时更嫉妒罗树琴了,本来以为她嫁了个混子这辈子就完了,现在没想到那个杜老大居然改好了,还对她这么好。
杜向东回去后,发现果母在做麻花,他指点了下火候问题后,就问道,“果婶儿,树琴呢?”
果母就说,“她在屋里做衣服。”
接着她又小声说,“你快说说她吧,一连做了好几个小时衣服了,那缝纫机不累,她也累了啊,坐久了腰酸背痛的。”
杜向东点点头,想也知道了。
这几天自打有了缝纫机,罗树琴就一口气接了四套衣服的订单,再搭上现在有了果母帮忙,她上午跟果母两个做吃食外,下午就会闷头做衣服,有时一做就做到晚上熄灯。
有时熄灯了她还不肯停,还要点蜡烛在那缝,杜向东和两个孩子都催她,她才肯休息。
杜向东进了屋,就见他媳妇正埋头在那踩缝纫机呢,踩几下就换个面,然后还要停下来想一想,可能是她做的太入迷了,杜向东都进来好几分钟她都没发现。
最后做完一条裤子,收了边,伸着懒腰抬头才看到他。
罗树琴边捶自己肩膀,边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说的种果树的事怎么样了?”
杜向东走过去站在她身边,伸出大掌就轻轻的按在她肩膀上,“果树的事估计不成了,大队也没钱。”
边说边就轻揉的给他媳妇按起来,按着他还不停唠叨,“你看你,一做起这个就忘了时间,你做缝纫没人反对,但也得劳逸结合呀!天天埋头苦干,回头得劲椎病了怎么办?”
罗树琴没想到他突然有这样举动,这几个月虽说两人相处不错,但一直也没什么亲密接触,晚上睡在炕上也都是隔着两个孩子的,而且杜向东这人睡相还不错,平时白天去上工晚上回来也不会打呼噜吵人,而且睡前啥样醒来还啥样。
所以她一直也没有想过别的,突然他一双大手按上来,罗树琴就觉得本来就有些僵的肩膀就更僵了,一时间都没说话。
杜向东见她不出声,误以为她不高兴了,于是就给自己找补,“我是怕你太累了。”
罗树琴表示理解,然后等啊等,看背后这这家伙居然越捏越起劲,她也觉得僵硬的肩膀居然慢慢放松了,觉得轻松很多。
杜向东见她的反应,不无得意的说,“怎么样?我这手法不错吧,我以前学过的。”
罗树琴不明所以,“你以前学过?”
杜向东被问的一愣,原身以前是个混子,怎么会学这种东西,于是他赶紧又找补,“那个,其实我是小时候看我妈常给我爸按按,就看看就会了,你也知道我看食谱都一学就会的嘛。”
其实他是前世年纪大子之后,觉得身体越来越不好,哪哪都不舒服,他也就工作之余跟着电视上那些养生课学了两招。
听到杜向东自夸,罗树琴反而觉得没什么不对,杜向东确实学那些吃食学的很快,可见的确比较聪明。
罗树琴有些羡慕,自己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脑子。
同时又觉得杜向东简直是耽误了,小时候要是好好学习,没准都能参加今年的高考,到时就是大学生了。
想到大学生,她又惦记起高考的事,同时又纠结起来。
这时杜向东也跟她说,“你不是说明年想参加高考,怎么也不见你看书?”
罗树琴有些尴尬,“我有空再看。”
杜向东知道她前世是考上了的,但前她生活条件恶劣,想要急需改变,这辈子情况好很多,估计她没准都不怎么想参加高考了。
不过他觉得这么没日没夜做这些也不是事,得找个别的事分分心,于是他想想道,“媳妇,你说你这么爱做衣服,不如大学就考服装设计得了,到时设计好多漂亮衣服,想做成什么样做成什么样?”
罗树琴眼睛亮亮的,“还有这种专业?”
她高中都没念完,家里接触最多的就是工厂,也没来的及知道这些。
杜向东就很肯定的说,“当然有了。”
然后就指着她刚做好的那条裤子,其实那裤子做的一点型没有,就两片布拼上缝起来,这年头他们的服装也都这样,实用就行,没有什么美丑。
杜向东就把裤子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看,例如腰部收一点,裤脚收一点之类的说给她听。
罗树琴听了有些惊讶,她以前还真没这么想过。
当即好似得了灵感,把裤子拿在手中就开始改起来。
杜向东看她这样又觉得自己十分多嘴,不过好在这之后,她真的对参加高考这事上心起来。
起码现在每天晚上就不做活儿,而是拿起书本学习了。
杜向东对此非常满意。
接下来几天,杜向东就琢磨做新吃食的事。
他打算做核桃酥和排叉,这两样在他这边都还算普遍,跟麻花一样,都有是大家非常熟悉但又稀罕的吃食。
杜向东想着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两样可以做成两款普通的点心匣子,到时县里人买了过年走亲戚,这年头他们这边过年过节拎着盒点心匣子送礼,是非常有面子的事。
好多人舍得买,但也有好多人去商店是买不到的。
他先去做了两样吃食,核桃酥是面粉、鸡蛋、油、盐等烤制而成,特点是油大糖多,是一种没有陷的点心,成本也不高,吃起来却油润酥脆,放的久了也不易坏。
排叉却是炸出来的,颜色浅黄、咬一口焦香酥脆,比麻花要更脆生一些,口味他还做了两种,一种是甜口的。还有一种是不放糖,做成椒盐口味的。
这天做好两样吃食,留在家里一些,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点就出去找小伙伴玩了。
而杜向东就把两样吃食,一样包一点去了县城。
他是去找高树海,就是上次帮他找自行车票那个。
这个高树海是县城人,为人比较圆滑,而且人面比较广,他就打算把这两样吃食给他帮着卖卖。
到后他就直接道,“这两样我打算做个点心匣子,过年拿出来卖一定比较好卖。”
高树海也不废话,尝了尝两样吃食他就有了主意,问,“这两样什么价?”
杜向东就说,“这两样我按斤给你,小盒子一盒装二斤,核桃酥1毛一斤,排叉1毛2。”
高树海想了想,这个价格还算合适,核桃酸在百货商店卖2毛一斤。他这价有的赚,而且他卖还不要卖,现在年底了,大家都备年货,就算平时再抠的人,肯定也舍得买一些。
想到此他搓搓手,“行,我一样先要一百斤,你什么时候能给我?”
“我要先订包装,你认不认识纸箱厂的人?”杜向东又说。
包装这东西想买也是要有门路的,他找高树海除了他方便卖货外,也有这个原因。
高树海说,“咱们县里纸箱厂我认识人,这个包在我身上。”
谈好这件事,杜向东就回了家,谁知到了村里经过一条小胡同时,他听到了隐隐有很小的哭声。
他循着声音慢慢走过,看到路边一个小土堆后头有个小身影在那一抽一抽的抹眼泪,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只是借着月光,看不清什么样子。
但却能看出是个小孩子。
那小孩子可能感觉到有人靠近,立时就停止了哭泣,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抬头看到杜向东,结果哭的更大声了,听声音像个小姑娘。
杜向东:“......。”
不是吧,他又不是老虎,怎么哭这么惨。
他凑的近了点,小姑娘就往后缩了缩身子,时刻准备跑,但却又不想跑的样子。
近了后,他才发现他认识这小姑娘。
小姑娘是杜家老屋邻居那家的孩子,那家人姓朱。
朱老头儿早年没了,只剩朱老太和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前几年都娶妻生子了,但是却还一家子住在一块,人口比较多。
人一多就容易出矛盾,兄弟两个和他们的媳妇都想分家,但每次一提朱老太就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闹的生产队的人都过去看热闹,偏那朱老太还不嫌丢人。
骂两个儿子不孝,娶了媳妇忘了娘什么的。
两个儿子不想承担不孝的罪名,就一直也没分成家。
这朱老太是生产队比较难缠的角色之一,一般很少有人跟她正面冲突,因为都难缠不过她。
她这人不只泼辣,还爱占便宜。
有一回杜母做饭刚好没了姜,就去她家自留地刨了一块姜,当时还跟她喊了句,说等回头还她。
这朱老太居然比平时要好说话,当即就同意了,杜老太还说她是不是转了性了。
其实在农村,一般家里都有自留地,今天你借我一根葱,明天我借你一块姜,这些都是小事,一般没人计较着要还什么的。
但杜老太还是跟她说要还的,就是知道她小气的个性。
但当天做好饭后,对方就直接上门拿着碗端走了一碗肉,还说用她家的姜炖的就还这个就行了。
用姜一般都是去腥的,杜老太这才知道对方早猜到她是炖肉呢,这才肯借姜给她。
于是两个老太太当即就吵了起来,初而动嘴继而动手,但因为朱老太战斗力非凡,在地上撒泼打滚的,杜老太愣是败下阵来。
主要是她觉得太丢人,于是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就说这人有多极品了,除了小气,她还重男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