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在一旁听着,不禁莞尔。
忽而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吸引了众贵女们的注意。
“瞧!那不是静王吗?”
众贵女们顺着发声之人所示的方向看去,只见静王一身利落墨色劲装,发髻高高束起,手持一把上好的弓箭,正从容而来。
“静王的风采依旧!”不知谁说了句。
“是呢!不过……”又有一贵女接了话,还有些后怕地捂住胸-口,“姐妹们,我可听说前段日子静王在醉风楼遇刺了呢,光是听描述就好吓人呢!”
“这个我也听说了!还好静王没什么事儿,精神气看着也很好,不然我家表姐怕是要伤心欲绝了!”
“你表姐?”一贵女调笑道,“她还对静王妃的位置念念不忘呢?”
“哎呀,你知道的,这京城中,对这个位置念念不忘的可多着呢!”
贵女们谈及此,又开始手帕遮掩着轻笑声连成一片。
然而云轻却没有一丝的笑意。
她的眼神极好,刚刚一眼就看出那个温文儒雅的男人,与王公贵族们恭维谈笑时,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以及眼尾处极力掩藏的疲惫。
林冉碰了碰云轻唤回了她的思绪。
“清漪,我好像记得你那天也去了醉风楼?”
此话一出,贵女们都停下谈笑,齐刷刷地看向云轻。
“清漪,你竟然在现场?那岂不是非常了解当时的情况了?”
“当时的情况是不是非常凶险?静王是如何躲避刺杀的呢?刺客为什么要刺杀他啊?”
“是啊清漪,给我们好好讲讲那天的情况呗?”
她们都非常好奇竟然有人会刺杀这个早已不问政事,转而经商,且国民好感度极高的闲散王爷,然而当日的消息早已被封锁,只流出一些不清不楚的传言,反而越发勾起了这些贵女八卦心。
“……”看着这一个个亮着大眼等着她独家爆料的贵女们,云轻一时哑言,不知从何说起。
她沉吟了片刻:“是,我当时是在现场……嗯……是挺凶险的。”
“静王的胳膊受了伤。”
“为什么刺杀……”云轻咬了咬唇,“不清楚。”
“受伤?静王的胳膊竟然受伤了?”还好她们的重点都被这个吸引了去。
“那静王竟还跟没事儿一样,还来参加狩猎?”众女惊呼。
云轻看向不远处的谢安宁,轻叹:“或许……皇命难违吧。”
贵女们点头若有所思:“也是,今天这热闹日子,许是静王不想拂了陛下的雅兴。”
云轻笑了笑,不置可否。
“清儿。”陆莺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母亲在唤我了,清漪就先失陪了。”
云轻与林冉和贵女们道别后,走到陆莺面前,“母亲唤清儿可是有什么事?”
陆莺拉着她的手,指着那群摩拳擦掌的王公子弟让她看:“清儿,你瞧那边。”
“秋猎一会儿便开始了,清儿觉得他们当中谁能拔得头筹?”
云轻抬眼看去,那里有正值壮年的臣子,也有少年得意的公子和皇子们,不过陆莺特指的,应该是人群里最张扬的那两位,谢祺允与谢祺泽。
当今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故早已退居与后,刻意把舞台留给他年轻一代的儿子们,让他们尽情展现其才能,以便从中挑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
四皇子和六皇子无疑是今天的主角。
于是云轻答道:“应当是两位皇子中的一位吧。”
其他选手都应懂得为人臣子的道理,绝对不会抢了二人的风头。
陆莺点头,接着问道:“不错,为娘也认为应当如此,那清儿可知此次获胜者的彩头是什么?”
云轻摇头:“孩儿不知。”
“是一支先太皇太后留下的凤簪。”陆莺笑道,“萱妃娘娘喜欢的不得了,曾向皇上讨要也不得,没想到竟被当成这次的彩头送出去。”
陆莺感叹道:“看来皇上真的很重视两位皇子啊!”
云轻点头附和,然后就发现陆莺带着揶揄的笑意看着她又意有所指道:“只是不知获胜者,会将这簪子送给哪家姑娘呢?”
“……”管他送给哪家姑娘,千万别送给我。
“母亲,小妹!”正在检查弓箭的顾浩唅注意到两人看向这边的视线,还以为是在看他,于是小跑到她们身边,扬着手中弓箭咧嘴笑道,“小妹,看待会儿为兄给你猎只肥兔子来烤着吃!”
云轻莞尔:“那清儿就多谢哥哥了。”
“好了浩儿,那边快开始了,快回去吧。”陆莺看自家儿子,平时成熟又稳重的,怎么一到自家女儿面前就变得孩子气了许多,这么多人看着呢,也不知注意些,于是无奈道,“弓箭无眼,浩儿在狩猎时切记要万分小心。”
“母亲勿忧,孩儿会注意的!”顾浩唅双手拢着施了礼,“那母亲,小妹,我就先过去啦。”
皇室一年一度的秋猎,从刻意投放以保证猎场中供这些贵族猎杀猎物的数量与质量,再到排查一些潜在的、可能会使得这些贵族狩猎时遇到的危险,故这场狩猎举办仅一天,下面的人却要准备很久。
而坐在奔驰马背上的贵族,追逐驱赶那些食草或食肉、温顺或暴戾的动物,大笑着看它们慌忙逃窜的样子,然后弯起弓箭朝它们的薄弱处射去锋利的一箭,一击不中,或是没射到要害,便会在三五成群的欢笑揶揄中再射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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