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97章大逆不道</h1>
鲁达这么一拍,聚义厅中声息顿是一静,各人举着酒杯,眼中精光闪动,意味难明。
“不提,不提,是公明妄言了,还请提辖恕罪,恕罪,来喝酒,喝酒!”
眼见鲁达豹眼瞪来,宋公明惊骇欲死,头上尽是潸潸冷汗,急忙取过一个杯盏,自罚了三杯,鲁达神色这才见缓,宋公明讪讪大笑几声,转过头去,吩咐下人换了酒席,各人重新喝酒,又是好一顿推杯交盏,气氛渐渐恢复。
这时,却见着宋公明忽然使了个颜色,一旁的智多星吴用轻摇了几下羽扇,便开了口:“提辖,方才大统领之言虽有失恰当,亦如提辖所言,天下兴亡,百姓皆苦,是我等考虑不周。只是,这国朝昏聩,积弊难返,我等身为大好男儿,若不为民请命,又如何对得起这七尺之躯?”
鲁达把杯盏缓缓放下,摇了摇头:“吴先生所言自然不无道理,但兴亡大事,绝非儿戏,朝廷虽然昏招跌出,天下依然承平,如吴先生之言,太过激烈,并不合适!”
“如何不合适?”这话一说,却恼了林冲,他把杯盏重重一扣,恨声道:“哥哥先前还说叫兄弟叛了朝廷,落草二龙山,此时又说不合适,若非,真个是我等受了冤苦,只能委屈齐全,才算得合适?”
“林冲兄弟,你心乱了!”
鲁达喝了一口酒,似有所指,林冲却在气头之上,哪里还听得进去,把酒杯一推,问道:“哥哥,林冲只问你一句,你是答应不答应?”
答应?
答应什么,与这梁山一起,举大事,掀义旗,自号替天行道,其实做些强盗勾当?
鲁达骤然抬头,却见着聚义厅外好高一根旗杆,巍巍挺直,迎风而立,其上锦旗招展,色呈黑白,仿似要向世人展示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黑白之中,又有铁画银钩的四个大字,却正是大大有名的“替天行道”呢!
“原来,这旗已经挂上去了。”
鲁达这般想着,眼见好汉皆在目光转向自己,面色陡然惨白下去,体表凝结一层淡淡冰霜,身躯微微战栗,勉强笑道:“宋当家的,你这毒,有些凶猛啊。”
此言一出,宋公明身躯一个颤抖,咣当一声,却将手中的杯盏摔了个粉碎,想要说几句软化,见着鲁达惨白的面容,当即大笑起来:“原来提辖已经知晓,提辖却是心宽,难不曾,以为这世间就没有能制住你的毒药?”
说到此处,宋公明已忍不住露出了得意之色,更有那黑汉子哈哈大笑,把萱花斧一提,铁塔一般走上前来,呼囔道:“还是哥哥明白铁牛心意,鲁提辖,你本事是高,可惜,不该挡住我梁山的路!”
那说着,黑汉子已提起萱花斧,狠狠劈剁下来,斧风凶狠,不死不休。
却有吴用轻摇羽扇,形容潇洒;林冲目似不忍,有怨愤之意流露;诸位好汉好不得意,张狂大笑,众生百态,一应如是,任由着萱花斧剁下,却无一人阻止。
“果然,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
鲁达从“替天行道”大旗上收回目光,粗犷的面容生出了几许悲惘,也不管那劈到头上的斧刃,轻呼道:“杖来!”
嗡!
一道黑光自聚义厅外飞来,疾若雷霆,迅如虬龙,黑光转折,拉过漫长的弧光,宛若黑龙,凶猛.撞将过去,却将黑大汉破布一般撞飞出去,胸膛凹瘪,进气少出气多,眼见不活。
“铁牛,你总是这般毛手毛脚的,就是洒家不杀你,早晚你也要死在别人手中。”
鲁达轻轻叹着,似对黑汉子极为熟悉,那黑汉子最后吭哧了两声,一口气堵在胸口,眼睛一瞪,就此了账。
“好胆,你当我梁山好欺辱么?”
这时,诸位好汉才醒过神来,俱是大怒,脚下一跺,猛然扑身过来,一道道荧赤的星光落下,覆盖他们周身,化作一具具威风凛凛的宝甲,甲光剔透,边角狰狞,瞬即间便结一座天罡地煞星阵,无尽星光落下,将聚义厅遮盖。
“好,好,好,鲁提辖,你又杀我梁山兄弟一人,如此深仇,当不共戴天!”
星光之中,宋公明目光赤红,身上也套了一件威严星甲,霍然向前一步,无尽星光压心下,虚空沉重,犹如凝结,压得鲁达呼吸沉重,体表冰霜渐渐增厚。
宋公明神色一喜,话锋忽转,又道:“不要说公明不给你机会,鲁提辖,公明只问一句,我梁山大事,你是参加不参加!”
此言一出,好汉们尽皆哗然,神色惊诧,却慑于宋公明平日威严,不敢议论,更有林冲神色复杂,绽放出似嫉似恨的目光。
“古怪,古怪,这世界到底是真是假,如斯大能,真叫洒家佩服!”
而鲁达却径自抚着手中的月牙禅杖,仿似陷入奇异的哲学问题,在沉思着人生道理,神神叨叨的,未将宋公明、好汉们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