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檀若有所思,“那些采药人说见过山神的地方,是不是在这座山的西南方向?”
萧孚扇火的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
他眼中神色激动,“难道你……”
“嗯,我认识她们。”
谢檀面不改色,“其实她们就是我们隔壁镇上的采药女,胆子比较大,喜欢结伴来九畹山里采药,不是什么山神啦。”
萧孚眼中的激动神色褪去,语气颓然,“噢?”
谢檀歪头看着他,“我倒是一直奇怪。萧郎君衣食无忧的,又不求什么,干嘛这么想要找山神?”
萧孚面色微微泛红。
半晌,嗫嚅说道:“我就是有点想,给山神当个夫君什么的……”
谢檀:……
萧孚所提到的有女子出没的位置,其实也是谢檀之前怀疑的齐峤藏身之所的入口位置。
原著当中,并没交待过赵子偃找到齐峤的具体位置,所以谢檀也并不清楚齐峤真正的藏兵之处。但是在深涧遇到巨蛇的那晚,她步行途中曾在系统的导航地图上,留意到西南方向一条甚为隐蔽的路径。当时她就有过怀疑,也因此大胆在顾仲遥面前应下了他所提出的条件。
此时再听萧孚如此说,便更有了几分把握。
接下来两日,谢檀专注照料顾仲遥养伤。除了换药、擦洗伤口等需要阿赉帮忙的事情以外,基本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
良医名药、悉心照料,再外加顾仲遥以内力自行运功疗伤,他恢复的速度很快。伤势最重的左肩被缠了厚厚的绷带,以至于左臂尚且无法活动。但除此之外,坐立行走已是基本无碍。
谢檀考虑到自己必须在五日之内带顾仲遥找到齐峤,时间实在紧迫。而萧孚这边,那个蛇精脸阿赉似乎对她和顾仲遥的身份十分怀疑,时常出言试探。
谢檀斟酌再三,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她将想法告知顾仲遥,定下了在第四日的清晨出发。
“要求五日以内是你自己提的,伤口痛吃不消耽误行程的话,可怨不得我。”
自从那日立下誓言之后,顾仲遥与谢檀之间,像是少了几分从前剑拔弩张的敌对感,却多了一种异样沉默的氛围。顾仲遥大部分的时间都在闭目疗伤,谢檀跟他之间话说得不多,交流仅限于责任所迫,且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出发前,谢檀一早整理好行装。
而顾仲遥之前穿的那套缁衣破了好几个地方,谢檀做针线活实在无力,便请了萧孚的一位婢女帮忙。
此时婢女送来了衣袍,羞怯怯地抬眼瞄了下顾仲遥,“奴将这衣袍系带改了一下。奴亲自侍奉郎君换上吧。”
换好了衣袍,又建议道:“郎君的发髻,也重新绾一下吧。”
谢檀在一旁捆着干粮包袱,暗笑道,这当主人的萧孚喜欢搞浪漫,弄得底下人也跟他一样多情。这婢女刚认识她半天、往帐篷里送过几次药,就私下拉着她袖子、期期艾艾地打听:“你表兄他,成家了没?”
谢檀撇了下嘴角,下意识地抬眼去看正在绾发的那人,却恰巧撞上了顾仲遥投来的视线。
两人目光交汇一瞬,又很快各自移了开来。
收拾完毕,两人出了帐篷,见萧孚已经命人备好了两匹马,等候在外。
萧孚很是不舍,“阿檀的故事还没讲完呢……”看了眼顾仲遥,“严兄的伤还没全好,不如我用马车送你们回家吧?”
他话音刚落,顾仲遥已经单手执缰、足尖轻点,姿态潇洒地翻身上了马。
谢檀向萧孚行了个礼,“萧郎大恩,无以为报。我与表兄离家多日,若再不归返,只怕家中长辈担心忧虑。他日若有缘与萧郎君再见,我一定把故事讲完!”
说完,又与夏侯德、阿赉等人一一行礼道别,上了自己的坐骑。
“阿檀稍等。”
萧孚从侍从身中接过一把皮鞘包裹的长剑,递给谢檀,“我并不习武,你这剑给我就浪费了,还是你自己拿回去用吧。我另外还让人给你的剑做了个剑鞘,上面镶得有我的徽记,若有一日你去了邺都城,只需将这徽记示于官差,便能找到我。”
谢檀接过剑,见鲛鱼皮鞘上嵌着一枚铁制的梅花。
萧孚又转身招手示意,“还有你和严兄猎到的巨蟒尾钩,得来不易,我也受之有愧,还是归还给你们吧。”
夏侯德在角落抱着尾钩,啃着指头,假装没看见萧孚的手势。
谢檀哂然。
“快别这样。你送了我两匹马,要是一件东西都不收的话,我真过意不去。”
她将长剑绑到背上,执起马缰,对萧孚一笑,“那巨蟒尾钩,就赠与夏侯兄了。你现在拿给我,我也没地方装了啊。”
谢檀再次拱手,调转马头。
踏出两步后,又转了回来。
“萧郎还记得那个烂尾的爽文吗?”
萧孚抬眼看她,略带疑惑地点了点头。
谢檀挽了挽缰绳,缓缓道:“上次我说的那个结尾,其实并不好。即便是父母,也没有权利以自己的意愿来强迫孩子做出选择。我若是那孩子,必不会放弃自己真正的梦想,也不会因此对母亲心存愧疚。真心在乎你的人,断不会逼你做出令自己痛苦的选择,若不是真心在乎你的人,你又何必在意她的想法、为她而活呢?”
萧孚怔然片刻,继而舒展出慢慢笑意,牵起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谢檀也弯出一道笑来,朝他点了点头,调转了马头。
前方的顾仲遥正回首望向她。
那目光,似已凝视良久,神色判研、复杂难懂。
谢檀与他对视一瞬,垂下眼帘,策马越前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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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大家都要元气满满的哦~??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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