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木匣子往罗秀方向递了递,罗秀便挣扎着要往这边蠕动,笑面人嗤笑一声,又把木匣子收回来:“‘生’虫只剩下一只了,该给你呢,还是给他呢?真难办啊——”
他长长叹息一声,好像真难决断一般,歪着脑袋状似认真地想了想。
“哎呀,要不这样吧。”笑面人仿佛灵光一闪,轻盈跳下供桌,径直走到陆卓扬身边蹲下,把木匣子往他手心里一塞,又替他按牢了,安抚性地拍了拍,“这本是属于你的。我把它给你,你想自己留着还是给这位大哥,都随你。你自己来决定,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差点把自己写成深井冰……
这个不招人喜欢的配角最后一次作了【请相信我
另:因为战线拖得太长(导演的错),肯定很多人不记得同安城是什么鬼了,稍稍提醒一下:
是原书中某些人因为某些事被另一些人怎么了然后发生了某件重大转折的地方。
☆、抉择
所谓“生死不离”,其实是生长于山阴中的一种双生小虫。喜阴,常附着于枝繁叶茂的树丛中。幼时双虫并存与同一个虫卵中,一同出生一同衰亡,若没有外力阻挠,终其一生,不过是树桠间不起眼的小小虫巢,危害甚小。
双生小虫自出生起,便有一只强健些,一只羸弱些。强者,谓之生;弱者,谓之死。死虫无法靠自身汲取营养,只能依附在生虫之上方可活命。
离了生虫,死虫命长不过半年。是而为了活命,死虫会竭力挣扎,不惜一切代价回到生虫身边。正因有了此种特性,双生虫便被有心者利用,成了心性歹毒者操控人心的工具。
死虫进入活物体内,会泌出特殊汁液将寄宿者共化。持有者借由操控生虫,便能影响到死虫,继而摄人心魄,使其生不如死。
此法一经流传,便因其阴狠毒辣遭到世人不齿,尚未掀出大风浪,就被各门各派合力清理了,只在少数记载诡道妖法的奇闻异志中有过只言片语,非有心之人不可得之。
这笑面人,自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有心之人”。
他“担心”陆卓扬不晓得如何利用这个木匣子,还极为善心地将生虫用法详尽解说了一番。
“……将木匣子拧了盖放在鼻下,就像这样。”笑面人托举着陆卓扬的手肘,将木匣子杵在他的鼻尖上,“死虫闻着味儿,就会爬出来了。”
陆卓扬果真觉察到体内有物什在爬来扭去,激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什么?”陆卓扬问道。
“为什么?”笑面人反问道。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陆卓扬别开脑袋,与木匣子错开一点距离,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
他见识过人心险恶。就在万骨峰,一个只为扬名的仙灵大会上,都有人会为了报复而害人性命,更何况是这偌大的修真界,不能指望遇上的每一人都是好人。但善恶有因,伤害一个人总该有理由的。
“为什么呢?”笑面人轻轻一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自然是因为我乐意。你在路上走着,踩死一窝搬家的蚂蚁,难不成还要想想为什么?”
他松开手,任由陆卓扬无力的手臂又垂挂下去,站起身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朝门口走。
走到罗秀身边时,笑面人停下来,道:“差点忘了告诉你,可千万别让‘死’虫爬出去,定要在双虫接触之前用力将生虫吸入体内。可别让它们逃了。”他使力吸了吸鼻子,笑道,“你不会想知道‘死’虫离体会发生什么的。”
他说完话抬脚要走,冷不防被罗秀艰难抬起的手挡着路,差点一个跌趔摔倒。
“呵。”笑面人也不恼,施施然从罗秀身上迈了过去。
“赶紧做决定吧。将‘生’虫留给自己,还是留给他。”笑面人道,“最多一盏茶的时间,五门六派联盟的人便要来了。”
五门六派的人就要来了。这句话仿佛打开了罗秀的任督二脉,刚才还要死不活的,这下突然猛烈挣扎起来。
陆卓扬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挪了挪,发现四肢的麻痹感已经褪去差不多,连忙翻身爬起准备要逃。
麻烦的是,罗秀的禁制也同时解开了。在笑面人扬长而去的大笑声中,他扭曲着站起,满面阴戾,牢牢堵住了祠堂唯一的出口。
“嗬——把东西,给我。”
姜陵在客栈院子里转了一圈。
后门关得死死的,没有人通过的痕迹。陆卓扬并不是从这里离开的。他打发走小二哥,又回到了三楼房间。陆卓扬的气息只存在房间里,再往外就没有了。
既没被小二哥看见,又没留下气息,姜陵略一思忖,走到窗户前,探头往下看,外面便是客栈正大门,若是从此处跳下去,以陆卓扬的身手,小二哥也该听见动静才是。
姜陵又抬头向上看去,瞧见了窗框上勾着一小块碎布,他探手摘下来。不用细看,如此颜色质地,定是陆卓扬衣服上的没错。他将碎布揣入怀中,提劲跃出窗外,一个借力折身,轻巧落在屋顶上,往北边追去。
从屋顶下到院墙,又从院墙翻到主街道上,沿途气息逐渐明朗,姜陵自知没有追错方向,加快了脚下步伐。经过城门口,他不经意扫了眼围满人的布告栏。本没打算停留,孰料尚未走远,便被人喊了名讳。
“姓姜的!站住!”
姜陵眉心拧了拧。听这语气,这叫法,不是李英杰是谁?他不在临渊城好好待着,跑这里作什么?
姜陵心中有事,不愿搭理他,只当作没听见,更低下了头。却又听见有人唤他道:“陵儿。”
这回再装作没听见便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姜陵只得转过身,对来人施了一礼:“风长老。”
李英杰对他无视自己的作法十分不爽,跳出来道:“你不是跟我爹享福去了吗,跑这里来做什么?”
姜陵冷冷看他:“你来又是做什么?”
李英杰不无得意道:“自然是与风长老一同抓捕祸害修真界的罪人。”
风长老不过三十出头模样,手中把玩着一对文玩核桃,笑道:“方才接了密报,有人在旧宗祠那边瞧见了罗秀踪迹,五门六派的人已经过去了,我与英杰有事耽搁了一会,这才晚了些。陵儿既然来了,便随我等一起去瞧上一瞧?”
姜陵记挂着陆卓扬下落,拒绝道:“师侄有事在身,便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李英杰道:“姓姜的,你怎这般不识趣!你要是我徒弟我非乱棍打死你不可……”
“休得胡闹。”风长老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既然有事,便不强求了。”
“诶,怎么就让他走了?不公平,凭什么我就得跟着一起去啊!”李英杰还待嚷嚷,被风长老揪着拉走了。
姜陵侧过身将路让给他二人,眼角余光瞧见他们前行方向后,右眼皮突突跳了两下。风长老与李英杰走的,正是他要追寻的方向。
得赶紧跟上去看看。
姜陵提劲欲追,突然察觉身后什么东西直朝他扑将过来,他侧身腾挪,堪堪躲开。却听得一通嗷嗷乱叫,一道灰白色的毛团影子擦着他肩侧只刹不住,直往前窜去。
姜陵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它的尾巴,才免了它扑摔在地的悲惨命运。那物嗷呜一声惨叫,四只爪子扑腾一番,勾住姜陵的一角衣衫,拼了命地往他身上爬,直到四只爪子都有了依凭,这才谄媚地冲着姜陵,叫了一声:“嗷呜。”
姜陵放开它的尾巴,无奈道:“你怎会在这里?”
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李英杰耍了手段将它弄来的,风长老所说的“有事耽搁”,恐怕与它也脱不了干系。
幺白虎只作听不懂,歪着大圆脑袋“嗷呜嗷呜”傻叫。
“罢了。”姜陵嫌弃地推推它的爪子,“要想跟着我,便先下去。”
这回幺白虎又突然开窍能懂人言了,嗖地跳到地上,可劲拿肥脸去蹭姜陵裤腿。
姜陵不为所动,道:“可跟紧了,跟丢莫要怪我。”
对罗秀来说,五门六派联盟的人马上就会赶到,对他极为不利,但是对陆卓扬来说,恰恰相反。他没有被全修真界的人通缉,只要在人来之前别被罗秀弄死,基本就算得救了。
不过要完成这个小小的先决条件,有点困难。
罗秀正死死盯着他手里头的木匣子。
这个时候陆卓扬已经没有心思去想更深层次的东西了。比如说笑面人是谁;又比如说笑面人是怎么把死虫放到他身上的;再比如说,到底是什么仇怨,笑面人要让他和罗秀拼个你死我活。
虽然很不愿意相信笑面人那套“生死不离”的鬼话,但是看看罗秀,听到五门六派要来,他都不舍得放弃木匣子逃跑。单单这份执着,就足以让陆卓扬“不得不信”了。
如果木匣子里的东西真是救命玩意,他要,罗秀也要,那给还是不给?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不能给。他不想变成罗秀那个样子!
既然这样,陆卓扬捏紧了木匣子,那就只能拼了。
“你别过来啊!”他举起木匣子,吓唬道,“你过来我就捏碎它,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嗬——把东西,给我。”罗秀又重复了一遍,边说边大跨步朝他走来。
陆卓扬连忙退到供桌后头,与罗秀隔着供桌遥遥相望,罗秀往左边走,他便往顺着方向跟着走;罗秀往右边走,他便赶紧换个方向继续顺。
许是受到虫子的影响,罗秀脑子笨了不少,伸长手臂勾了二回都没勾到陆卓扬。
陆卓扬正自得意,嘿嘿傻乐了两声,却见罗秀大吼一声,将供桌整个掀了开去。
“我去!”陆卓扬骂了句粗口,转身就跑。罗秀哪能让他如意!长臂一捞,一把拽住他的裤腰带就往回拖。
陆卓扬魂都快吓没了,挥臂一挡,却听见罗秀一声惨呼,捂住面门,向后连连退开几步。
没想到这胡乱一挥还有这等效用?陆卓扬正自欣喜,低头却见整只右手臂被裹进了黑雾之中,指尖长出长长的黑色指甲,更衬得苍白渗人!
此时门外传来隐约的嘈杂人声。
陆卓扬牢牢按住自己右臂,看看罗秀,又看看破败的没有半分遮挡用处的门面,只觉一阵地动山旋。
☆、背叛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发作!
寒意自丹田倾斜而出,翻滚叫嚣着席卷四肢百骸。身体里似乎有异物疯狂钻营了一番,随后便没了动静,是福是祸,此时也全然顾不得了。
周遭温度骤降,发丝眉梢眉都悄然结了霜,连呼出的气息也凝成白雾。陆卓扬被这般汹涌的冰寒冻得难以自持,通体冰冷,只有异化的右手还灵活自如,堪堪将木匣子抓牢。
罗秀从最初的受袭中缓过劲,怒吼一声,如饿鬼扑食,狂舞着双臂直冲他抓来。
陆卓扬哪还有心思与他周旋,只盼着能在被众人合围之前赶紧跑出去。以目前“现出原形”的糟糕状态,只怕抓捕的优先级还高罗秀一等。
他踉踉跄跄往门口跑,手脚僵硬跑不快,转瞬就被罗秀追上。罗秀挥爪直奔面门,陆卓扬勉强往边上侧开躲过了这一爪子,却是失了平衡,歪身撞到门板上,哐当一声巨响,连人带门一同砸翻在地。
尘灰纷纷扬扬,陆卓扬连连咳嗽。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声,罗秀又抬脚对他肚子狠踩而下。不及细想,陆卓扬慌忙翻身一滚。
门板在他的带动下往下滑动一段后卡在了石头缝隙里不动了,而他却没止住去势,一路磕着台阶滚到了地面上。这一摔将他摔得七荤八素,脑海中金光一片,又晕又旋,不得不闭上眼缓上一缓。
罗秀三步并作两步跨下台阶,眼角余光扫到旁边杂物堆,伸手抽出一根长木棍,握住两头,使力往腿上一磕,掰做两段,撇出了两个尖利的刺头。
他双手各握一根,快步走到陆卓扬身边,没有半分犹豫地高高举起,瞄准二处死穴,狠厉扎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飞剑袭来,擦着罗秀双腕,将两根尖头棍齐跟削断后,又滑向罗秀下巴。为求自保,罗秀不得不先放弃陆卓扬,笨拙地左支右绌,躲避飞剑。
“罗秀在这里!别让他跑了!”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
只一会儿功夫,祠堂的断壁残垣外便围满了人,人声嘈杂,却是五门六派联盟的到了。
来的人至少有二十个,年纪都很轻,全做修士打扮,袖口绣着各自门派的图纹。
为首的年岁看着大些,其中一人身侧没有悬着佩剑,并着双指御剑来回,将罗秀逼得节节倒退。不消说,正是他无意间救了陆卓扬一命。
院落里魔气萦绕不散,却是不浓重。他一人便能对付,几个领头的便在旁候着,没有出手。各个门派的低阶弟子则沿着院墙低伏靠近,慢慢将罗秀合围。
众人的注意力都留在罗秀身上,尚未有人发觉陆卓扬的异样,只当他是个寻常不过受迫害的修士。
趁着众人无暇顾及他的功夫,陆卓扬小心将右手往袖子里拢了拢,慢慢往边上挪动。这个院子到处都是破口,他看准了一处,打算先靠过去,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偷溜出去。
那边厢罗秀用不了灵力,手头也没趁手的法器,被飞剑追得狼狈不堪,只怕最多能再坚持半盏茶时间就该乖乖就擒了。他自顾尚且不暇,却还是心心念念装有生虫的木匣子,躲避飞剑时,顶着被剑气挫伤的痛楚,仍是不忘注意陆卓扬的动静。
只是稍作不察,原本该躺着人的地方竟是空空如也。罗秀大骇,身形一顿,被飞剑打进肩头,戳了个对穿。他却似不知疼痛一般,嗷嗷大叫,狂乱地四下张望。
陆卓扬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就把木匣子给罗秀算了,现在罗秀疯狂找他,只会把众人注意力往他身上带。
果不其然,人群中不知是谁捏着嗓子大叫了一声:“罗秀要找的人在这边,别让他再出手伤人!”
包括罗秀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陆卓扬身上。
饶是他将右臂藏得再好,也止不住隐隐绰绰的黑色雾气,这下算是完全曝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众人只道魔气是罗秀修炼异术入魔而致,只是这番看来,却是来自这个披头散发的年轻人。
陆卓扬紧张地盯着众人,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半分,生怕这一动,就会把他们最后的一丝犹豫点破。
罗秀却不管他所想,张牙舞爪朝他扑来。
“魔物!”众人纷纷警醒,“别让他跑了!他跟罗秀是一伙的!”
陆卓扬轻叹一声,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没想到躲了几个月,最终还是没能躲开。
同安城。《仙魔变》原书中原身被设计魔化,与姜陵对峙又被众门派追杀,最后跌落悬崖的地方。
安逸许久,差点都忘了,还天真地以为可以平安到老。要人命的主剧情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姜陵非要带他下山,途中不知经历为何又被笑面人摆上一道,再与罗秀斗个你死我活,最后被五门六派抓个现行。种种不合常理的变故,恐怕都是为了整条主线的推进。
这是非要他入魔不可了?
陆卓扬呆呆坐在地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冲他包围过来的正派人士以及疯癫发狂的罗秀。
时间被无限拉长,短短的一瞬里,他看清了每把剑剑锋上的折光,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以及非要抓住他不可的决心。
如果这是必然,是命运的指引,那他一介蝼蚁苦苦挣扎又是为了什么呢?
陆卓扬垂下眼,不再与体内奔腾涌动的魔性相抗,任由那股强大霸道的力量左奔右突,从右臂蔓延全身,继而染红双眸,一点点夺去他的神识。
这么想要他的命么?那便拿去吧……
反正在这里也死不了,至少还能坠个崖,学个旷世神功,再回来搅个天翻地覆什么的。陆卓扬自嘲地笑笑,摊开握着木匣子的手掌,往前轻轻一推,任它朝罗秀滚过去,然后便没了意识。
罗秀一双枯目中燃起希冀,放弃追逐陆卓扬,转而直朝木匣子扑去。混乱之中有人高高抬起了脚,狠狠对着木匣子踩了一脚。
木质的小容器被碾个粉碎,从那人脚底下渗出丝丝莹绿。
罗秀先是一愣,继而瞠目欲裂:“是你?!”他抱着同归于尽的念头,不管不顾,哀嚎着扑上去撕咬。绝望中的人气力极大,好几人一同出手才堪堪拦住他,用术法定住后,将他拖到一旁,用绳索捆绑了个结结实实。
被袭击的人退到一边,皱着眉头小心掀开袖子。旁人凑近,关心道:“景公子,你没事吧?”
“当然没事。”他忙将渗血的牙印遮住,推了旁人一把,道,“别愣着啊,快看看那魔物抓住没有?”
这人被推的往前一跌趔,尚未站稳,又被一股劲风吹得往后退了两步,风沙骤起差点迷了眼睛,他抬臂遮住脸,眯着眼从缝隙去看,却听得一声虎啸,一只巨大的白色异兽从天而降,落在院落内,挡住了众人去路。
这异兽形似白虎,额前却长着一对犄角,獠牙奇长,张着血盆大口弓身戒备,一副凶神恶煞之相。
众人俱都见过此兽,隔三差五在五门六派联盟的落脚处作威作福,引人怨声载道。于是有人脱口而出:“逐云门的幺白虎!不是说好关起来了,怎么会在这里?”
幺白虎听见有人叫它,心中高兴,又放声嘶吼一番,激得众人又连连倒退数步。它体格巨大,又有神力护体,寻常法器不能伤它分毫,这番阻挡,众人是拿它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长老,你们逐云门的异兽,可否请你管上一管?”有人实在看不过去,出口询问道,只是这询问的语气,不提也罢。
那被叫了名头的云长老也是有苦说不出:“幺白虎乃上古神兽的异种,非一般人等可驾驭,鄙人也拿它无法。”
“那怎么办?就任由它胡闹?”
云长老忙道:“也不用太过担心,幺白虎刚成年不久,神力难继,不消一刻钟就会恢复原样。”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人踏剑而来,从众人头上越过,翩然落到幺白虎身后。
这人正是追寻陆卓扬下落而来的姜陵。
未曾料到姜陵会在此,云长老喜极而泣,心道终于来了个能治住幺白虎的。
孰料未等他开口,便见得姜陵急匆匆半跪在那魔物身边,托住脸颊一番检查,见只是晕厥无甚大碍,这才柔声道:“别怕,我带你走。”说罢就将那半昏半醒的魔物扶起,揽在身侧。
云长老一口老血差点吐出:“姜陵!你做什么?!”
“对不住了。”姜陵抬掌在幺白虎屁股上一拍。
幺白虎于是又是一通大吼,并张牙舞爪起来,作势去拍拦在面前的人。各派低阶弟子哪敢招惹它,纷纷让出路来。
这姜陵是疯了不曾?竟是要当着各门各派弟子的面将这魔物带走!且不说魔物逃走祸害无穷,单单是驱使幺白虎阻挠联盟做事,就已经是一等一的罪过了。
若是任由他离开,不单是姜陵身败名裂,还会连累整个逐云门。云长老不做他想,祭起法器,直攻背心而去。
“姜陵!你这是要背叛师门?”
☆、报应
念在同门之谊,云长老没有用上全力,姜陵挽个剑花反手格挡,轻巧拦下这一击。
飞剑打着横旋往回弹,云长老运力一接,又重新掌控住。
他大声道:“姜陵!这是最后一回告诫,你再往前,莫怪鄙人不客气了!”
“我无意叛出师门。”姜陵转过身,诚心道,“但这个人我必须带走。”
“不可理喻!”云长老怒极,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自古正魔不量力,你既为逐云门弟子,哪能与魔物为伍!又想留着逐云门弟子的名头,又想当着五门六派二十余人的面助魔物逃走,世上哪有这般好事?”
他越想越气,又想接着大骂。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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