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故意为之,就不得而知了。
大概是不屑于回答陆卓扬的问题,萧无妄自顾自抚摸手中辽琴,自上而下打量着他,对他的狼狈模样十分看不惯,斥责道:“驭灵派弟子向来以翩翩风骨示人,你怎得如此狼狈?”
陆卓扬心道:被人各种算计,现在还能全须全骨地活着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还哪来的精力注重仪容?!
不过在长辈面前,他是不好回嘴的,况且也不知道萧无妄此番的目的,还是悠着点为是。
他赶忙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尘泥,毕恭毕敬施了一礼,然后指着景秋和玄月方向道:“二师叔明鉴,是这二人突然闯入山洞,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师侄我才会这么狼狈的。”当然,就算人家光明正大和他打,陆卓扬也是打不过的,不过这个就不用特别说明了。
“你且等着。”萧无妄心中明镜也似的,只哼了一声,也不拆穿他,眼皮子轻轻一抬,冷冷瞥向那二人。
玄月和景秋同时向后退去一步。
实际上在萧无妄一脚踏入山洞的同时,正在打斗的玄月和景秋就十分默契地收了势,各自退到一边,全神戒备着。
不是他们想通了要握手言和,实在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人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与其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不如先停止打斗,静观其变。
同样是从大雨中而来,景秋和玄月都是一身狼狈,不是透湿就是穿戴丑陋,唯独萧无妄好似半点不受大雨侵扰,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被雨溅湿的痕迹,若如不是一张死气阴沉的脸着实晦气,赞他一声仙风道骨也不为过。
不愧是驭灵派的镇派大能,孰优孰劣,高下立判。
“方才那枚暗器,是谁打的?”
分神期的大能想隐藏自身的修为轻而易举,但此时萧无妄非但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反而威慑全开,分明是不想善了。
他一开口,玄月立马知道这人是要为门内弟子找回场子了,忙躬身施礼,示好道:“晚辈书和韵,见过大能。”他说着,伸手指向景秋道,“伤您师侄的是这位小娃儿。您别瞧此人年岁小,心肠最是毒辣,杀人下蛊毫不手软,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惑。”
说景秋杀人下蛊毫不手软,玄月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景秋眼中闪过一丝戾色,恶狠狠剜了玄月一眼,对萧无妄道:“那碎石头是我打的没错,谁叫姓陆的技不如人!但你堂堂分神期大能,难道要与一介小辈一般见识,替你师侄找回场子不成?说出去可是会叫人笑掉大牙的!”
萧无妄一听,竟是有些道理,点点头道:“倒是牙尖嘴利。”他按在辽琴上的指尖状似无意的来回拨弄,“可还有别的话要说?”
“当然还有!”景秋道,“我师尊乃逐云门掌门李莫名,与你派明心老人是旧交,算起来你也是我的长辈,可不能随心所欲偏袒门生。”
还挺能说的,陆卓扬心中暗骂。
若真念着李莫名的面子,这人也不会狠下手对陆卓扬下致命的蛊虫。居然还敢拿这个理由约束别人,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二师叔,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
萧无妄一摆手,没让陆卓扬把话说完,继续对景秋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是对逐云门与驭灵派的渊源知晓颇深。你且说说,如今情形,萧某人该如何处置才是?”
景秋一看,有戏,再接再厉道:“自然是两不相帮。我与姓陆的有些私人过节,不过是些小打小闹,犯不着劳您大驾,我二人自能解决。倒是这玄月老人——”
他又将矛头指向了玄月:“此人偷偷豢养雪仙,是数月前冰极岛夺灵杀人的主谋,他与徒弟二人,散布虚假消息,骗了数十名修真之人上岛,其中正包括你派明心老人的弟子方天月——喏,还有他。这人才是真正的罪大恶极。与其和我一个小辈为难,不如将此人缉拿归案,为修真界除一大害才是。”
好一招乾坤大挪移!
要不是知晓此人真面目,陆卓扬简直要为他祸水东引的能力拍手叫好。
二人对话之时,玄月面上是在旁毕恭毕敬候着,实际脑中正快速转动,寻思逃走的办法,孰料没等他想出个万全之策来,景秋已然将萧无妄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玄月暗道一声糟糕,拔腿就逃!
“呵,想走?”萧无妄轻蔑一笑,也未见他如何动作,只听得“当啷”一声琴音乍响,那玄月抬起的一只脚,却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保持着一个可笑的金鸡独立,呆在当场。
背对着萧无妄,玄月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大声道:“大能饶命!您可不能只听这黄口小儿的一面之词!此人小小年纪便阴险狡诈,使计在我徒儿身上种了生死不离,害我徒儿惨死同安城,尸骨无存!如此心性之人说的话,十句有九都是谎言,您可千万莫要信他!”
萧无妄一听,略略皱起眉头,转而看向景秋:“他说的可是真的?”
景秋忙道:“胡说八道!我身上才是被你徒儿种了生死不离。若是真如你所言,我怎会给自己下蛊虫?”说罢,他扒开衣物,将胸口袒露。
陆卓扬只看了一眼,便恶心地扭过头去。难怪当初罗秀拼了命也要抢到生虫,却原来是这般光景。
萧无妄瞧了几眼,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我萧某人脱离修真界二十余年,刚从棺材里爬出一只脚,也不知道如今世道是何光景。你二人各执一词,也判不得真假。”他思忖一番,道,“不如这样。既然今天人都在,萧某人便托大做个主,替你们讨个真正的公道。”这般说着,他抬起头,似乎在听着什么。
景秋玄月各自心中一凛。
“算来也该来了。”萧无妄笑笑,“萧某人已通知五门六派,相信很快便会有人来。你二人有何冤屈,自与他们去说吧。”
景秋也不是个笨人,事到如今怎能不知,这人竟是在戏弄于他?虽然心中怨恨,但是万万不是此人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立马转身往外头跑。
“怎得就学不乖?”萧无妄摇摇头,琴音一荡,将他也定在原地。
所以说萧无妄一开始就知道他二人的诡计?只是在戏弄他们?陆卓扬将前后一联系,便推敲了大概,不过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萧无妄收了法器,顺带将景秋玄月的五感统统封上。看陆卓扬一眼,道:“他二人所受责罚必不会少。你还愣着作甚?快跟上,五门六派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哦好。”陆卓扬回过神来,“二师叔您,是专门来抓他二人的?”
“如何可能?”萧无妄笑道,“不过是来时路上听得些风言风语,又见这二人鬼鬼祟祟,在暗地里跟随五门六派,这才留了点心眼罢了。我驭灵派门派虽小,却不是能让人随意欺负去的。”他自以为笑容和煦,却不晓得这笑衬着他的面色,竟是说不出的阴森——要想从这笑容里品出些慈祥和煦来,非得多适应适应不可。
陆卓扬默然:“二师叔说的风言风语是……?”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小事,不提也罢。”萧无妄拍拍他的肩膀,“快走吧,再不走可真要被五门六派的人堵在这山洞里头了。这回来的可不是什么小喽啰,二师叔我可以费了不小气力,将镇守同安城的诸位长老都‘请’了来。”
陆卓扬喏喏应着,又问道:“我们走了还回来么?我有个朋友,方才引了五门六派的人离开,也不知现在在哪。他十分厉害,自然不用担心会被抓住,但是若回来寻不见我,定会担心的。”
萧无妄道:“自然是不回来了,我这便带你回驭灵山。”
如果知道他要回驭灵山,姜陵铁定又会不高兴了。陆卓扬想了想,道:“二师叔,我们能不能在附近停留半日,等一等我的朋友?我至少得知会他一声。”
长辈亲自来请,不回去也不合适,何况陆卓扬也惦记着断灵钉一事,正好趁此机会与姜陵说说。姜陵脾气虽坏,也不至于在长辈面前无理取闹,但是陆卓扬若是不告而别,事后一定会被姜陵抽筋扒骨的。
萧无妄若有所思:“是什么样的朋友?”
陆卓扬脸刷得暴红:“也,也不是什么朋友。其,其实是……”是我的恋人?对象?相公?另一半?……好羞耻,根本说不出口啊。
“算了,”萧无妄摆摆手,“无论是什么朋友,都不要再见他了。二师叔也不瞒你,今次五门六派的人,都是二师叔招来的——包括那帮叫阵的喽啰。”
这话简直如当头棒喝:“什么?!”
萧无妄道:“此子坏事。是二师叔让人将他引走的。”
☆、缠引
照常理来说,萧无妄是知道陆卓扬半魔身份的,加之门派内向来护短,自然不会与五门六派一路。
以萧无妄态度来看,他自是知道姜陵的。姜陵表现得也很明显,从头到尾,一切以陆卓扬为先。在这样的前提下,萧无妄还说出“此子坏事”,挖空心思引来五门六派,使一招调虎离山让人将姜陵引走,这就很值得推敲了。
联系先前姜陵非要带他下山的态度,一些非常不好的念头在脑子里呼啸而过——姜陵不允许他扎断灵钉,姜陵不允许他回驭灵山,姜陵……还为了带他走,不惜叛出师门。
整件事打一开始,一直往回追溯到陆卓扬宿醉醒来,发现自己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时起,就处处透露着怪异。原著中不曾出现的断灵钉,大相径庭的情感走向,不按牌理出牌的剧情……
一切不安定因素一点一点汇聚,终于在这个大雨滂沱的初秋里,积少成多,让陆卓扬不得不正视起来。
不论是因为获得了原身支离破碎的记忆,还是经过了后来一段时间相处,一直以来,陆卓扬对门派都是信任有加的,从来没有多想过。
他不知道姜陵知道了些什么,又是出于什么目的闭口不谈却丝毫不肯妥协,但是姜陵的所作所为却要惊动萧无妄亲自出马。
……实在是,没办法往好的方面想。
听完萧无妄的话,陆卓扬一时间没能从思绪中回过神。正在此时,萧无妄神色一凛,探手向他抓来:“人来了,快走!”
幺白虎见他欲于陆卓扬不利,挺身便要阻挡。
陆卓扬自是知道萧无妄的修为,哪是玄月景秋之流能比的,大喊一声:“小心!”
要阻拦却是晚了,萧无妄叱喝一声:“未足年的畜生,也敢拦我?”抬手向上一抛,辽琴在半空中翻一个面,再落下时,一道音律便朝幺白虎震去。
幺白虎躲闪不及,被迎面击中,嗷呜一声惨叫,直飞出去,撞到山壁上跌落,又滚了几滚,恢复成小小一只,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肉肉的小身板没有半点生息,陆卓扬心疼地眼泪都快下来了,连忙上前将它一把抱起,摸了摸脖子肚子,确认还有气息后才稍稍放下心,将它搂紧了。
再耽搁下去,就真走不了了。这会儿让陆卓扬将幺白虎丢下不管,定不可能,萧无妄干脆按住他手臂,连人带兽一并捎上。他抛出法器,用灵力驱使辽琴变化,不过眨眼间,辽琴就变得有原先五六倍大,容纳两名成年人绰绰有余。
陆卓扬恼怒萧无妄伤了幺白虎,十分不合作。萧无妄却不在意,将人往辽琴上一推,御力一路往洞口冲去,一下子就扎进了雨里。
如同来时一般,外头雨虽大,却没有半分落在二人身上。如果是平时,陆卓扬定要拍一拍马屁称赞一番,现在么,他摸摸幺白虎的脑袋,装作了哑巴——人在空中作不得妖,技不如人,闭嘴不说话总可以了吧。
萧无妄当然知道陆卓扬所想,瞄了他怀中异兽一眼,正好与张眼偷看的幺白虎对视个正着,道:“异兽皮糙肉厚,死不了。”
陆卓扬装作没听见。
萧无妄又道:“方才那一招,二师叔只用了拍蚊蝇的力道,顶了天将它震出三步远,绝撞不得到山壁之上,更不可能还在地上滚几滚,诈出原型来。”
陆卓扬:“……”他低头看向幺白虎,这家伙正睁开一条眼缝,被发现后,又脑袋一歪,把眼睛死死闭上。
……知道实力悬殊打不过就装死么,好有心机的异兽,真是白疼它了。
陆卓扬不知道该如何接话,神色复杂地捏着幺白虎的耳朵。幺白虎被他捏得有些痒,不耐烦地抖了抖。
萧无妄的这番作为,还真是瞧不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来,陆卓扬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闭嘴不言。
一切等回了驭灵山,见到明心老人亲自问过再说吧。
却说姜陵听得动静追出去,拦住了那帮子不请自来的客人——不肖说,他料想得没错,正是五门六派的人。
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没发现逐云门弟子。正如成亲那日在同安城探得的消息,逐云门的人大概都被指派了旁的任务,被调走了。
如此正好,若是打起来,也不用手下留情。
当然,见面就打有失礼数,姜陵便道:“此处没有你们要找的,还请各位回吧。”
众人得了确切消息才来,哪能被他三言两语打发走,自然是不信的,正义凛然一番说教,诸如教养之恩不可忘、修真初心不可除云云,最后喊姜陵让开,道:“念你只是初犯,若是此时认错,五门六派自不会多为难与你。”
说了这么多还不是要打,姜陵不再废话,与众人战于一处。
方才初见时,姜陵的嗅识术将众人气息一一探过,都是些修为平平的低阶弟子。不过修为高者可以隐匿气息,仅凭嗅识术发觉不了,姜陵不敢托大,仍是保持着十二分的警惕。
直到双方动起手来,他才确认了推测,这群人不过是帮小喽啰,大抵是被派来探底的。这与五门六派一惯的行事作风相符,先打探对方虚实,打不过就跑,回头再换厉害的人来,再打不过就接着换。这对策十数年如一日,古板得很。
摸清路数,姜陵果断弃了与他们周旋的想法,边打边退,想着将人引远些,一次性全部解决之后,就立即回断崖底下,在五门六派再派人来之前,带上陆卓扬赶紧离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帮子小喽啰修为不怎么样,缠人的本事却是一等一,姜陵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人都打晕了捆在一处。再折返时,却发现晚了不是一步,而是足足百步、千步。
二人栖息的山洞外,有不少身穿簑衣蓑帽的人守着。姜陵尚未靠近百尺,那些人便察觉到异样,警惕地朝他所在的方向瞧来。这几个守卫的修为与方才那帮子喽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恐怕其中有几个的修为不会在姜陵之下。
不清楚此时洞内是何情况,姜陵不敢冒然闯入,稳住呼吸将身上气息隐匿,躲在了暗处。
不多时,洞里传来一阵嘈杂,一老一少的声音相继传出,相互抨击指责,一个责骂对方年纪轻轻心狠手辣,一个痛斥对方为老不尊毫无人性。二人没争吵几句,声音便戛然而止,想必是洞内另有人嫌他二人聒噪而点了哑穴。
吵闹声虽不长,透露的信息却是不少,姜陵越听越是心惊,尤其是当他听出其中一人的声音——不是别人,却是他那刁蛮任性的师弟,景秋!
他二人争吵的是夺灵杀人?驱虫弄蛊?仅凭只言片语,姜陵没能全然明白,只能耐着性子继续打探。
又过了片刻,山洞内的人相继出来。姜陵认得其中几人,都是各门派排得上号的人物,他不敢托大,又往远处退去数十尺。
隔着这般距离,又是雨天,视线模糊看不真切,不过却依稀能辨认出队伍中押解着两个人。
其中一名长老将二人往前一推,守在洞外的弟子忙接下扣住,问道:“长老,这二人该如何处置?”
那被问话的长老撑着一把竹枝伞,负手而立,淡然道:“他二人杀人越货证据凿凿,带回去,先知会二门派的掌门,再交由司刑人。”
守卫弟子应一声诺,推着两个被定了穴道的人先行离开。
几位长老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直到确认这些个弟子走远了,这才相互问询道:“你们可辨出旁的气息来?”
几人俱是摇了摇头:“不能,被抹得一干二净。除却这二罪人之外,其余半分气息也未留下。”
“他二人口口声声说见到了驭灵派的萧无妄,可当得真?修真界谁人不知,萧无妄昏睡二十多年,怎得偏偏这个时候就醒了?”
“难保他二人为求活命胡言乱语。不过若真是萧无妄出手,要做到不留一丝气息,未尝不可能。”
“这么说……”
“莫要胡乱猜测。”最先前开口的那位长老略一摆手,阻止他们继续说下去,“一时半会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且先回去,从长计议。”
众长老纷纷应诺,招出法器,乘风而去。
姜陵从藏身处走出,雨水将他打得透湿,长发衣衫尽数贴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踩着泥泞回到他与陆卓扬的住处。
洞里头一片狼藉,碎石满地,地上还沾染了不少血迹,黑的、紫的,细嗅之下却闻不出气味来。
果然如五门六派诸位长老所说,洞里面所有气息都被抹去了,陆卓扬的、幺白虎的,也包括先前姜陵留下的。
他是个聪明人,此时心里却乱得很,将一切串引一处好一番思索,才总算理出点思绪来。
被押解二人,一是玄月,一是景秋,玄月乃冰极岛夺灵杀人的主谋,此事自不必说,景秋就十分出乎他的意料,竟是妄图伤陆卓扬性命的笑面人;
陆卓扬没在五门六派手上,被高人带走了,而这个好人极有可能是他的二师叔萧无妄。
五门六派的人不知道,姜陵却是知道的,陆卓扬曾与他提过,萧无妄受了他的血,已经醒转。景秋玄月二人所言,未尝不是真话;
若是萧无妄带走陆卓扬,恐怕十有□□,是要带他回驭灵山的。
驭灵山……对了,驭灵山!
姜陵猛然从恍惚中惊醒,现在不是他自乱阵脚的时候,若是陆卓扬真被带回驭灵山,等着他的必然是第五枚断灵钉!
也不知幺白虎是不是与他在一处,不敢继续耽搁,姜陵马不停蹄,直往驭灵山赶去。
离开同安城地界后,若有心回头去看,定能发现这连日雷雨的邪性,竟只在同安城外山林里下得透彻,只有离得远了,才能瞧出端倪来。
不过姜陵这时候也没有闲心关心这个,只一门心思往西南面追赶。路上片刻未曾耽搁,与天黑之前赶到了驭灵山下。
山间浓雾漫漫,迷阵就在眼前,姜陵凝神屏息,敛了心神准备硬闯。
然而在他踏入迷阵之前,有人挡在入口的必经之路上。
来之前姜陵就想过,此番再回驭灵山,定会有人出手阻扰。
他猜测过千万种可能,却从未想到来人居然会是——
作者有话要说:导演:是谁呢?
陆卓扬:你特么导演你不知道?
姜陵:你说,来人是谁。
导演赶紧低头翻了翻剧本
导演:……马丹,编剧呢?把她给我拖上来,看我打不死她,后面那集居然还没写?!!!
☆、拦路
“师尊!”姜陵愕然。他猜想过逐云门或会来人,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师尊亲自出马,“您怎会在此,您要拦着徒儿?”
“黄口小儿,休得胡言乱语!”李莫名负手而立,一派大家风范,厉声斥道,“你并非我逐云门弟子,怎可张口就来?”
姜陵默然,李莫名说得没错,他已与逐云门没有了干系,这句师尊,着实不该出口。沉默片刻,道:“还请前辈放行。”
李莫名气得一口老血将吐未吐,他说这番话只想让姜陵道个歉认个错,没想到这人简直不可理喻。
说他聪明过人,有时候比骡子还蠢。
李莫名干脆不与他绕圈子了,压下火气,好言相劝道:“驭灵派的家务事,你且不要参合,随为师回临渊城去吧。”
他这语气分明是退让了一步,姜陵哪会听不出来,心中酸涩,却坚持道:“徒儿不能走,五门六派视他为魔物,敬重的师尊亦要置他于死地,徒儿不能放任不管。”
李莫名叹道:“人非草木,都是自家弟子,若不是有做非做不可的理由,又怎会出手?你也不要太过执着。”
“所以徒儿猜的定是没错了?”姜陵道,“师尊果然知晓缘由。”不仅如此,还能确定一点,那便是陆卓扬确有危险!
“为师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李莫名自知没法隐瞒,干脆如实而言,“驭灵派的使命非你我可置喙。今日你是愿意也好,反对也罢,为师万不会让你上得这驭灵山的。”
姜陵一愣,心中道:难不成真得与师尊刀戎相向?
李莫名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劈头盖脸就是一掌。姜陵忙抬起剑鞘阻挡,却哪是李莫名的对手?只一招便见了分晓,被震出五尺开外,气血翻荡不已。
李莫名却未见好就收,迎面又是一掌。
姜陵只听得“乖乖随为师回去!”,便被李莫名浑厚内劲震晕当场,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却说陆卓扬被带回驭灵山,萧无妄将他随意丢在院落里,无头无脑地道一声“稍后再来寻你”人便走了。
等见不着人影,怀中幺白虎便立起脑袋,拼命扭动身体。陆卓扬无法,将它放到地上。
未等他阻止,得了自由的幺白虎便撒开爪子跑远了。陆卓扬只能扬声喊道:“院子里有迷阵,你别迷路了啊!”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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