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
那你的心现在在哪里?
姜陵仿若看穿了他的想法:“你想问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么?姜陵的心——在你姐姐那里。”
什么乱七八糟的。
陆卓扬的心肝脾肺肾一股脑都叫嚣起来。他哪来的姐姐。
“你听不懂么?”姜陵问。
“你在闹什么别扭?”他又问。
彼时二人走在山村小路上,远处的喧嚣仿佛隔绝在凡尘之外,整个世界只余下他们两个。
夜里的风吹拂着姜陵的发丝,撩在陆卓扬脸上,微微的麻痒。
姜陵有些醉,却非全醉。他一步踏下,似乎走在云里,是那般的不真实。
“这许多年未见,你就不曾想我念我?方才见面,便可着法子赶我走?”姜陵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面前少年。
虽然定下决心绝不再让人离开,但细想之下,总掩不住微微酸楚。
过了一会,他蹲下身来,问道:“陆卓扬,你的心是石头做的?”
陆卓扬直愣愣地看着他。
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姜陵。
那个姜陵高高在上,是说不出这般软弱的话的。
可这明明就是他的姜陵。
“胡说八道。”良久,少年红了眼圈,“我等你三年,你也没吹过涯角一回,明明是你不曾想我念我,明明是你的错,却怪起我来了。姜陵,你好不要脸。”
“嗯……?”姜陵愣了一愣。
——能吹出声响的涯角,早在三年前就坏了。
话到嘴边,却没出口。
“对不住了。都是我的错。我认。”周遭有些晕眩的快意,姜陵抬起手,抚在陆卓扬面颊上,“但我只认这一回,你可收好了。别总想着离开,我还有好多账没与你算——诶,你哭也没用。”
他勾唇一笑,抹去少年的泪痕:“就算你哭作泪人儿,我也不会对一个十一岁的娃娃有兴趣。赶紧长大可好?”
“分明是十二岁。”少年将眼泪鼻涕抹在他衣袖上,“我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打上完结应该没问题了吧?
虽然笔力有限,跟自己设想的结局有点细微的出入,不过大致上是一样了。
剩下的就是一点没交代完的,会放番外里。
另,番外里会恢复身体。
☆、不正经的番外
番外剧本一:
1.老太将抓到小偷的事情告知村长,村长思索后,决定将小偷绑在村口大樟树下打两天再说。
2.幺白虎自个儿跑进山里头躲起来,小陆和小姜第二天一早跟队伍走了,幺白虎从此变成了流浪狗。
3.小陆每天喝牛奶,最后还是没长高。
——写这个番外剧本的编剧听说在杀青以后住了几个月的院,好像是被人打了,凶手一直没抓住。
番外剧本二:
导演决定在杀青以后开一个主要演员的座谈会。
准备好了包括“每星期h的次数是?”“你觉得自己擅长h吗?”“在h中有使用小道具吗?”等问题的夫妻相性一百问,以及一篇五千字的《论两位男主演技的局限性与提高的可能性意见报告》,还专门就宠物演员幺白虎在片场随地大小便的不文明行为撰写了批评致辞。
——虽然不知道当时座谈会的盛况是怎样,反正小道消息说,几个主要演员一个也没去,幺白虎还在会场外面撒了一泡尿,真是不文明。
番外剧本三:
独自逃跑·在山里饿了一晚上·第二天天没亮就下山·在小陆和小姜忘记它之前赶到·明明到了成年期还是不靠谱·疑似假冒伪劣异兽·幺白虎,回到了阔别三年的逐云门。
因为多年艰苦卓绝的丛林生活,白毛变成灰毛,还统统都打了结,于是在内务大婶的坚持下,长毛被无情地剃光了。
这是修真界第一只由于不爱干净被剃光毛的异兽。
有修士慕名来观摩,被挠破了脸。
陆卓扬怕它想不开,贴心地做了一个伊丽莎白圈。
耗费三年培养的革命友谊终于还是毁于一旦。
番外剧本四:
幺白虎的一天。
长回长毛的幺白虎还是一样的威风凛凛。
卯时,和姜陵一起,在演武场上练一个来回。
姜陵练武是为了放松筋骨,幺白虎就配合着一通乱打。
陆卓扬给他们的组合取了一个名头,叫做武松打虎。
辰时,李如雨的娃娃饿醒了,哭嚎之声如魔音穿耳,吵得整座庭院不得安宁。
幺白虎十分厌烦,决定把早饭分她一半。
奶娘端着煮好的米粥进了屋,片刻后,一条没吃完的鱼骨头被从里面丢了出来。
巳时,邻镇上卖烧饼的大爷带着一只十年老母鸡上门拜访。
邻镇鼠灾为患,大爷希望借幺白虎一用。
大爷的态度非常恭敬,幺白虎很受用,留下了老母鸡,自己被装在装老母鸡的笼子里带走了。
陆卓扬问:鼠灾找异兽有用?
姜陵:凑合。
午时,回来后的幺白虎生气地没吃饭。
未时,打了一个盹,被肚子激烈的叫唤声喊醒,偷偷溜进了厨房。
在灶台底下发现一只老鼠,条件反射地往前一扑。
……生气到没有吃下午茶。
申时,李莫名的遭瘟儿子李英杰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幺白虎时,手欠地又挠又摸。
幺白虎没有走开,被挠了左边,又把右边送上去给他挠。
李英杰惊喜万分:它喜欢我了!
厨房大婶路过:哎呀小少爷摸不得!这猫刚抓了老鼠没洗澡!
酉时,吃了整整三条鱼。被迫洗了一个澡。
戌时,陆卓扬的新衣服刚做好,裁缝连夜给送过来。
自从陆卓扬在逐云门待过几个月,被喂得白白胖胖以后,姜陵就养成了隔三差五给他定新衣服的习惯。
对于不平等待遇,幺白虎非常不齿。
陆卓扬试衣服的时候,它上去给了一爪子。
姜陵十分满意的少年版小一号的窄袖劲装上,多了一道细长的破口子。
亥时……
子时……
丑时……
寅时……
它第二天大概是起不来武松打虎了。
☆、正经的番外(上)
少年陆卓扬最近走了桃花运。
要说陆卓扬与姜陵之间谁的桃花运势旺,那必是姜陵无疑。
不说远的,单就姜陵透露了已然婚配的消息后,仍有不介意做小的男男女女趋之若鹜,这桃花的势头可见一斑。
不过凡事讲究一个平衡,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桃花运兜兜转转,总算是轮到了陆卓扬头上,也算是大闺女上花轿头一遭了。
至于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呢,还得从李莫名在镇上开设学堂说起。
临渊城原本有一个学堂,不过学堂里授课的只有一个老头儿,教了几十年的诗书礼仪,现如今年岁大了,身体吃不消也就没再开课,加之无人接班,这学堂也就关了门。
临渊城是个大城镇,又是逐云门驻地,镇上没有个授课的学堂,说出去实在叫人笑话。
李莫名思量再三,决定接手。
除去教授诗书礼仪外,还额外教些强身健体的简单术法,叫那些没有灵根的寻常人也能学上一学。
如此一来,学堂重新开张,报名的人就快将门槛踏烂了。除去临渊城内到了年岁的孩子,邻镇上也有不少慕名而来的,三十多个小小少年,一下子将学堂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好不热闹。
陆卓扬现在这个身体,也正是上学的年纪。
姜陵狩魔时常不在城中,放任他无所事事到处游荡说不过去,但陆卓扬是驭灵派出生,让他和逐云门弟子一同上课也不合适。
思来想去,姜陵决定送他去学堂上课。
“什么?!”听到这一消息,陆卓扬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你让我一把年纪去跟一群小屁孩儿一起上学?不去。”他把饭碗往桌上重重一搁,“说什么也不去。我才不要去上学。”
“不去也可。”姜陵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排骨,“你这个年纪,若是没入门派修习术法,就该在学堂听教。除去这二种情形剩下的,便要去给铺子里做学徒。学堂你不去上,术法也无处学,那明日起,你就去铁匠铺子当学徒吧。”
陆卓扬不依:“那你让我回驭灵山,我和天月师兄修真去。”
姜陵冷冷一笑:“你敢离开临渊城半步,我就敢打断你的腿。”
他与林朝旭的五年之约未到,去不得驭灵山,陆卓扬想一个人去,门也没有。
陆卓扬:“……”
无法,陆卓扬只得背上褡裢,满心不愿意地去了学堂。
陆卓扬去上学的第一日,姜陵便接任务离开了临渊城。
二十多天后,姜陵狩魔回来,在逐云门大院里转了一圈,没瞧见陆卓扬的影子,连幺白虎那厮也不在,于是路上拦住一名低阶弟子,问道:“陆厌人呢?”
低阶弟子回道:“与同窗去了花会。”
“花会?”姜陵皱起了眉头。
低阶弟子道:“今日是乞巧节,学堂里只上半日课。”
他这么一解释,姜陵倒是想起来了,七夕乞巧,好像就是这几日,难怪回来的路上比往常热闹不少。
姜陵左右一盘算,决定上街去将人寻回来。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路边亮起了盏盏灯笼,红红绿绿,形态各异,一路延伸到花会上。路上行人比肩接踵,正是一日最热闹的时候,要想在这里找人,实在有些难度。
不过一群十几岁正当舞勺的少年就当不同了。
一大帮子人,身上穿着相同的学服,晃晃荡荡,嘻闹地在小河边放花灯,时不时再酸上几句诗词歌赋,想忽视也不容易。
姜陵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学生们的所在,他在这群人中扫了一眼,没发现陆卓扬。再往远了看,总算在一处贩售腰坠挂饰的小摊边上见到了人。
挑挑捡捡,也不知在找些什么玩意儿。
正想从人群缝隙中穿过去,却见一旁同样穿着学服的圆脸少年抬手拍了下陆卓扬的肩膀。
陆卓扬转过头去,那小子举高手中腰坠,在他面前晃了晃,又在他腰间比划一番,开口说了一句话。
看那口型,说的是:“送给你。”
陆卓扬接了过去,顺手往腰上一挂,又跑去了旁边摊子上。
如此这般也没什么,同窗之间送些小玩意实属平常,不过那小子在陆卓扬走开之后又在小摊上取了一枚一模一样的腰坠,付了银钱,小心翼翼挂到自己腰间,还用旁的挂饰挡了泰半。
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定是心中有鬼。
姜陵立时警惕起来,远远跟了上去。
陆卓扬浑然不知“姐夫”就在身后,东摸摸,西凑凑,看到什么都要上去瞧两眼。
再看旁边那小子,也是殷勤得过分。买了一大堆的零嘴,一路捧着,不断递给陆卓扬。两人有说有笑,越走越远,渐渐脱离了大部队。
二人走到一个贩卖乐器的摊子前停下,那小子又将零嘴递到了陆卓扬手边。
陆卓扬捡了一颗话梅丢进嘴里,低头看看他怀里一堆吃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小桃子,你不用一直跟着我,我挑到想买的就回去跟你们汇合。”
他背对着姜陵,看不到口型,不知道说的什么。倒是边上那小子连忙摇头晃脑摆明立场:“没事儿,我还是陪着你吧,也好有个照应。你还有想吃的没?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不用不用,这些就够了。”陆卓扬想说我都二十过半的人了,哪能一直吃小孩儿的零嘴。不过这个姓陶、被大伙儿称作小桃子的少年热情得很,他也不好意思拒绝,就又顺手拿了一颗话梅。
小桃子见他喜欢,嘴巴咧到了耳后根,把一整包话梅都塞到他手里,好奇问道:“陆厌,你要找什么?说出来听听,我还能帮你一起挑。”
“这里应该不会有。”陆卓扬挠挠头,“我就想碰碰运气。”
“那是什么?”
“一种笛子。”陆卓扬随意比划了一下,“市面上很难见到的。”
“那我们去那边瞧瞧?”小桃子往花会另一边指去,“说不定能找到。”
“也好。”陆卓扬道,“那就……”
“陆厌。”
陆卓扬话未说完,就被一个不冷不热的清冷声音打断了。
这声音他熟悉得很。
回头一看,果然是多日未见的姜陵。
陆卓扬心中一喜:“姜……姐夫,你回来了。”
“嗯。”姜陵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状似无意地瞟了眼一旁少年,问道,“同窗?”
“是啊。”陆卓扬赶紧为二人介绍,“这是我的同桌,陶遥,我们都叫他小桃子。小桃子,这是我姐夫,跟你说过的,李掌门的亲传弟子。”
小桃子恭敬拘礼道:“姐夫好。”
姜陵跟踪一路眉头都拧着,这会儿可好,拧巴得更紧了。
陆卓扬浑然不觉不妥,不无得意地挑高眉头,兀自滔滔不绝:“别看我姐夫长得好看,他可不是绣花枕头,抓魔物的本事可大得很,一个可以顶别人十个,修真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行了。见着人就要说上一遍,不嫌臊得慌。”姜陵打断他,“天色不早,可玩够了?玩够就跟我回去。”
这日是乞巧节,这个年岁的人有哪个不想玩到夜半收市的?小桃子自觉十分善解人意,替陆卓扬解围道:“陆厌还要找笛……”
“够了够了,已经玩够了!”可不能在这漏了底细,陆卓扬急忙打断他,推着姜陵就往回走,“小桃子,我先回家了。”
“诶……”小桃子满脸遗憾,“这就走了啊。”
陆卓扬反手与他挥挥:“你慢慢玩,明儿学堂上见。”
“明儿见。”小桃子瘪起了嘴,冲他的背影也挥了挥。
待人走远了,小桃子低头瞧一眼手里的零嘴,兴致索然塞进怀里。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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