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对方的女儿,如果他们不够爱她。那她也不会有任何一点任性的余地。
☆、第 123 章
“我只是想为我在乎的,做点什么。”
海伦看着自己的父亲,视线从他有些花白的头发到额角的皱纹,最终落到灰绿色的眼睛上。
“安德烈和阿纳托利都去前线了,爸爸,如果我是个男孩儿,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在那边,但我是个姑娘,而我确信他们并不希望有姑娘在里面。”
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但心里却不免会叹一口气。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法则,她能抱怨它的不公平,可以在法则允许的边缘地带摸索,但永远不能极大的超越它,因为她没有那个能力,也无法相信自己能够承担那样的代价。
“但我能够为他们提供一些东西,不,是我们能够。爸爸,他们需要物资,食物,药品,衣物,我们可以给他们支持,那不仅仅只是别人的事儿,因为我在乎的人也在里面,所以,它们也是我的事。”
瓦西里公爵叹了口气,像是一种妥协。
“那有你的哥哥就可以了。”
海伦上前了一步,握着父亲的手,用一种真挚的口吻说道:“可是爸爸,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我只是希望,”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哽咽。“只是希望他们能早点回家。”
空气里有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回家,这种字眼在战争时期总是让人格外的敏感,而他们心系的人都在前方。
“好吧。”瓦西里公爵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妥协道。
“谢谢您,爸爸。”年轻的公爵小姐微笑了起来,吻了吻父亲的手心。
自此以后,有了瓦西里公爵的支持,海伦他们在收集物资和种植药草的事情上进展十分顺利。
第一批物资弄好后,伊波利特找了一批可靠的人让他们把东西送过去。战争时期,行军路线太乱,时间太过宝贵,而安德烈·博尔孔斯基带领的军队又只是一支小军队,带头的人多耗费了四天的时间才追踪到他们。
待那批物资处理好后,安德烈又把带头的那个男人叫来,他抬眼看着对方,问了一些其它的问题,直到对方将最后一个单词吐露出来,才开口说道:“有信吗?”
男人的神色有些尴尬,但还是从衣服中掏出一个用布包好的东西。在递给安德烈的时候嗫嚅了一下。
“我很抱歉,长官,信在途中不小心掉落在泥浆里了,字迹都花掉了。”
黑发的男人微微拧了一下眉毛,但须臾又松开,颔首示意他明白了。那过分苍白的手指将信件拿过去,原本总是干净整洁的指甲,现在已经有了一些污渍藏在指甲缝里了,小指的一片指甲甚至有了一个裂口。
安德烈拿着已经看不清字迹的信件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卧室里。这里面的东西少的可怜。屋檐看上去也不够他直起腰来,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以及一张书桌,这就是他先有的了。
安德烈坐在书桌的椅子上。
他凝视着这一份被泥浆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在拆开后,理所当然的也是一团乌黑。
男人的手指抚摸着那些污渍,就好像它们的存在也是一种信息一样。他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安静的坐在那儿,似乎在凝神思考,那个金发的姑娘会在里面写了什么可爱的语言。
“长官。”
这一声称呼使得黑发的男人又收敛了那种气息,变得平静起来。
他回头看向门外的人,金色的头发和灰绿色的眼睛,穿着并不整洁的军装,弯起的袖子显露着小臂上的肌肉线条,与以前瞧见的贵族少爷的白嫩不同,现在它们已经成为了会令主人自豪的蜂蜜色。
“请进,库拉金中尉。”
安德烈瞧见这一称呼使得对方挑了挑眉毛,但眼神间却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儿童式的不满,而看上去更像是松了一口气。
战争总是让人快速成长。也许一个小时前和一个小时后都会不同。
阿纳托利往前走了几步,“我听说,那批物资,是海伦他们……”他说不下去了,所以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而椅子上的男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情间却并没有他之前担心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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