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青身边:“青哥,给你介绍个人呗。”陶一粟听见就打算走开,被丁青拉住了,丁青直接问:“谁啊?”
罗大飞指着东南角一群人里的一个脱发中年男子。
“那人我们叫他‘鸡翼胜’,KTV常客,跟一个小姐关系特别近,说是因为小姐长得像他早年的情人,什么吉芝什么的。他喝多了常常搂着小姐叫这个名字,听起来像叫鸡翅,粤语里叫鸡翼,后来就这么叫他了。他是学校教务行政的,我那边报上的旷课啊违规啊什么的,找他搞掂的。你不是要挂了,要不要找他聊聊?”
“成啊。”
罗大飞去找那人。
陶一粟看丁青:“你确定我留这儿?”
丁青点点头:“你是小舅舅。”
“……丁青,你没完了是吧。”
鸡翼人非常自来熟,叫罗大飞飞仔,没什么长辈的架子,甚至没有成年人的矜持。跟他们聊了几句,他说自己倒是愿意帮忙,可这事还不太一样,教授那边给的成绩是自己上传的,教务不能改。
旁边走来一个服务生,跟陶一粟说可以拍下的东西可以去签名了。陶一粟看了一眼丁青,后者冲他点点头。陶一粟便跟着服务生去给刚刚拍下的一个棒球,一把日本木刀,在点单上签名,之后会有专人送回居所。这木刀陶一粟很喜欢,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光滑优美。拍完后丁青读着介绍,丁青说这刀防火防腐防强盗。陶一粟眼睛一斜:“最后一个编出来凑数的吧。”丁青咧开嘴笑:“你拿着肯定可以啊。”
鸡翼走之后,来了几位人,毫无目的地接近丁青,随便聊着天,然后介绍他们的身份,有三个校董,一位教授。丁青不明所以,但还是合适地聊了几句。人散的差不多的时候,有个校董靠近丁青,问他外公最近怎么样,还说他姓郑。丁青想起来了,恭敬地跟人握了手,感谢郑先生送他入校。
陶一粟自从签完名,回来的时候,丁青身边就很难过去了。陶一粟便站回桌旁,重新拿了杯酒端着,左手拿了块小蛋糕,这样就显得不会不自然。还有人接近他,因为鸡翼告诉别人他是丁青的小舅舅。有人还给他递了名片,陶一粟都收下了。他不太擅长闲谈,说得少,听得多,他身边聚的人比丁青身边还多。
丁青披荆斩棘地挤进来,站在陶一粟身边,帮他挡话,跟他说该回去了,人群渐渐散开,像凋谢的菊花瓣。陶一粟身边只站着丁青。
“走吧?”丁青朝他伸出手来。
陶一粟四下环顾,没敢拉。他转身朝场外走,丁青在后面委屈巴巴地跟上:“我以为你已经不介意了……”
“我是无所谓,你怎么办?”陶一粟下意识地接了话。
丁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们从车上下来,慢慢走在巷子里。
“刀呢?”陶一粟问丁青。
丁青扭头看他:“送别墅了,要吗?给你送这儿来?”
“不用了。”陶一粟说。面前有棵树的枝丫是朝下张的,横冲直撞地伸过来,挡在陶一粟脸前。陶一粟走近,还没等他伸手拨开,丁青的手已经从头顶绕过来帮他挑开。陶一粟听见树枝刮了一下丁青皮肤的声音,但丁青拨开就毫不在意地又把手伸进口袋,面无表情地继续沉默。刚才只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个举动。就像丁青替他挡过烟。
自己这样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在丁青眼里生出脆弱呢?
丁青稍稍走在前面,陶一粟叫了他一声。丁青回头,被叫住的迷茫:“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丁青耸耸肩:“没啊,就是在想,大概人要到哪种程度,才不用担心别人说三道四呢?或者他们说什么才不会影响我呢?”
陶一粟笑了:“今晚这种程度。现在这种程度。”说着陶一粟拽着丁青的衬衣,把他拉近,仰着头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