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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以后,日头便一日比一日短。夕阳西下,薄暮冥冥,四方宫墙下已是晦暗难辨。小楼内侍从点起烛火,点亮昏黄的内室,又架过两副黄铜暖炉,放到刑架两侧。
侍从们井然有序,上下忙碌,而小楼的主人,此刻却正被捆在刑架上——谢春潮乌发四散,双手被绸缎绑在刑架两端,双腿也被死死捆在那条高脚春凳上,露出一对赤裸玉足,两边是楼中负责训诫的李嬷嬷及左右侍婢,而穆飞星正闲散窝在一旁的黄梨美人榻上,手中握着一卷兵书,借着烛火品读。
李嬷嬷手拿一把小刷,刷上沾着一层粉红色的磷粉,边涂在他脚上,边交代道:“此物涂上,片刻娘娘就会觉得双足异常敏感,瘙痒难当,巴不得叫人打一顿来缓解,但若当真打上去,娘娘怕是更会觉得疼痛难耐,哭叫求饶,但若一停下,那瘙痒便又要袭来,叫人两头受罪,不得安生。”
“听着倒是不错,”穆飞星随手翻过一页,并不看刑架上的人一眼:“皇后现在后悔,倒也来得及。”
谢春潮盯着那把软毛刷看了一会,缓缓吐出一口气,长睫映着烛火,在脸上打出一道阴影来:“臣不悔。”
穆飞星翻书的手一顿,却依旧不看他。李嬷嬷便接着将那粉末涂的满满当当。刷头扫过足心,谢春潮便是一颤,他自小就怕痒,小时候和哥哥们打闹,他们就爱搔他的痒逗弄他发笑,如今这番整治,对他来说简直比被打板子还叫人觉得难挨。
李嬷嬷所言不错,不过片刻,那磷粉就已经生了效,双足又涨又痒,足心跳个不停,似有一团火在烧,又似在被蚁群啃咬,紧贴的双足早难耐的相互摩擦,但被死死绑住,只能小幅度的蹭上一蹭,不光难解痒意,反而叫它愈演愈烈,只想叫人来挠一挠碰一碰,甚至打上一顿也好。谢春潮强忍呻吟,额上已然汗湿了一片,那戒尺还没落在他身上,他便已然想求饶了。
“娘娘可注意点,别伤了自己,”李嬷嬷看他死咬着下唇不愿出声,提点道:“娘娘若伤了自己,陛下怕也要心疼的。”
她从小便服侍穆飞星,虽也不算完全明白帝王的心思,但多少知道几分,穆飞星被说中心事,冷笑一声,倒也没责怪她多管闲事。谢春潮便挺着一张漉湿的脸,喘息道:“...求陛下赐臣一块帕子含着吧。”
穆飞星嗤笑一声,讥讽道:“你折腾起自己来还真是有一套。”
李嬷嬷本意是想叫皇后不必忍着,哭叫几声能叫穆飞星心软,也能叫自己好过,可谢春潮循规蹈矩惯了,又哪里肯当着外人的面叫出来。穆飞星虽早知他这副循规蹈矩的脾气,亲眼见得还是肝火大动,但还是一扬头允了。
一旁的侍女便将一方绢帕塞入他口中,堵住唇间难耐的呻吟。李嬷嬷叹一口气,拿起戒尺:“娘娘此处是初次受刑,奴婢就先打您二十下,娘娘可愿意。”
谢春潮唇舌被丝帕堵住,莫说言谈,连吞咽也难,一张小脸被撑的双腮鼓起,只能点点头示意。他双足痒的厉害,心中竟不由盼着那戒尺重重落下,抽烂那块皮肉才好。
可真当那戒尺抽下来,他非但没有半分爽利,反而痛的钻心,这一方皮肉娇气的很,平时也只叫帝王捧在手中,摸过舔过,此刻却被那磷粉弄得敏感异常,碰一碰便要发颤,还要经受如此苛责。可还未等他缓过神来,那戒尺便冲着细嫩的足心招呼过去,那处皮肤最嫩,也最敏感,这下饶是谢春潮极力忍耐,也依旧没忍住闷哼一声,十只白嫩脚趾死死绞在一起,冷汗如雨。
李嬷嬷虽是妇人,力气不大,但她精通刑法,只用巧劲就能叫人疼痛难当,或是用板面上下敲打掌心,或是用戒尺侧边的硬楞狠抽足弓,招招狠厉,毫不留情,至连小巧的指头都没逃过,叫她抽出了几道红痕,连十下都没到,整个脚掌就红成一片。谢春潮咬紧口中的绢帕,手指深深陷入手掌之中,留下几道月牙般的掐痕,可喉间还是忍不住发出细碎的痛哼。待到二十下全打完了,他已是娇喘吁吁,长发全叫冷汗打湿了。
李嬷嬷停下手,也有几分气喘,行礼道:“如此责罚,陛下可还满意?”
穆飞星那卷兵书半天也没翻上一页,不耐烦道:“问朕做什么,皇后自己选的,你去问他。”
李嬷嬷无奈,只得再去请示谢春潮,盼他能服个软:“娘娘可还要继续?”
责打一停,那股瘙痒便如附骨之疽席卷而来,抓心挠肝。谢春潮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刑架上喘息,目光茫然的看向背对他的帝王。许久,才合上双眼,淡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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