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丞相府,巫马冬亦几乎一夜未眠,早上吃饭时顶着两只大黑眼圈,把青衣吓了一跳。
小姐,您没事吧?您看起来精神好差,青衣给您传医吧!
不用不用。
诊断什么?思春?无药可医?
啊……眼前满满是秋式微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不行!
她堂堂相府千金怎么能叫一个妓女牵着鼻子走!
可是她已经答应秋式微了…
但她对这个女人一无所知啊……
巫马冬亦捏了捏额角,只恨自己不争气,她轻叹一口气
还是…
去找那个家伙问问吧……
二哥?⒲àρ.ρο⒅z.Ⅽοм(wap.po18z.com)
巫马冬阳一身月白素衣,正在执笔作画,左右的仆人都被遣走了,他抬起头,看到巫马冬亦,心中有些吃惊,他低下头继续作画,问道。
来瞻仰你哥画百鸟朝凤图的英姿吗?”
小鸡吃米图吧,还英姿呢?啧啧啧。
巫马冬亦举了举手中的木瓜酒。
呵,真是心口不一啊!巫马冬阳撇了撇嘴。
边喝边聊。
巫马冬阳放下毛笔,嘿嘿一笑,他从案后走出来,接过巫马冬亦手中的木瓜酒。
说说吧,啥事。
你和环采阁的书寓秋式微熟络吗?
啊~式微姑娘,当然认识,不过可惜她是书寓啊,所以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呢~巫马冬阳为她斟上一杯。
书寓是什么?
书寓,一般是青楼的招牌,等级最高,卖艺不卖身。年轻美貌、气质高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同青楼之间的竞争,关键看书寓的水准,高低立判,属于“行业地位的标志”,也可看做是品牌资产。环采阁名满天下,全靠秋姑娘,仅是那张脸就不逊色于你这个大统第一美人。
我知道,我见过了……
巫马冬亦一想到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连气息都有些不稳。
巫马冬阳瞄了冬亦一眼,笑得不怀好意:
你怎么突然关心这些?商号没事要做?噢~对了,昨夜你那么晚才回房,怎么回事啊?我可听说环采阁也接女人生意,莫非你好那口啊,叁妹~
冬亦斜了他一眼,道:
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真是个登徒浪子。
好好好,我不敢了成吗?巫马冬阳笑嬉嬉地告饶,他打开折扇,沉默了一会儿又关切地问道,但是你怎么突然问这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最近生意挺顺心的,遥州的计划也进展得不错,巫马冬亦抿了一口木瓜酒,眼底浮上一层暖意,她给巫马冬阳添了一杯,道,二嫂怎么样?
傅花楹,傅子瑜的妹妹,也是巫马冬亦的二嫂。
两人七天前在夜市相识,一见钟情。巫马冬阳这浪子难得有收心的趋势,整天痴痴地念叨着傅花影。
只可惜傅家是平常人家,巫马冬阳还不知怎么劝他们固执的大哥答应。
她很好,我们约定叁日后的晚上在环采阁相见。
一说起傅花影,巫马冬阳的眼神里就全然是满足了,他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巫马冬亦看着他痴迷的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二哥,你真的喜欢她吗……我的意思是,你只是见过那一面,难道就心悦于她了吗?
叁妹,你没遇到你生命中那个人,你不懂,巫马冬阳盯着酒杯,似乎陷入了回忆,漆黑的墨瞳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光芒,你看到她那一刻,不说话,只是四目相对,你都无法动弹,当她靠近你时,什么也不做,你都会心生不舍。那一瞬你会觉得
她无比重要。
声音重迭,巫马冬亦与巫马冬阳都有些诧异,巫马冬阳愣了一会儿,正经不过几秒,又嬉笑道:
你怎么知道?难道是兄妹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滚…巫马冬亦心如擂鼓,脸微微发烫,她用轻声呵斥来掩盖羞赧。
啧,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巫马冬阳摇了摇扇子,伸手想去捏捏冬亦的脸,却被她狠狠地拍掉手。巫马冬阳嘴巴撅的老高,满是委屈
我就不该惯着你,不然如今你哪敢这么嫌弃你哥我…
巫马冬亦捏捏额角,站起身对他说
酒你慢慢喝,我要去处理商号的事了。
巫马冬阳的性格她十分了解,胡搅蛮缠最拿手了,她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他斗嘴上。
巫马冬亦回到房间,呆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反复放映着月光下秋式微对她莞尔一笑。她不自主地碰了碰自己的唇,想起那个柔软的吻……
要不要去见她……
她又忽的站起身,又坐回椅子上,左右环顾。
“我为什么要听她的,我本来也不想见她……
巫马冬亦又站起身,将一缕乱发拨到耳后,才发觉体温好烫,耳朵似乎充血了……
面对江南第一才子傅子瑜,她心中都没有丝毫波澜,而现在只是想起秋式微的笑容…她却如同一个怀春的小姑娘…难道这二十年来堆砌的个性都被狗吃了?
她好像是书寓,不接过夜客…
巫马冬亦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重大决心,抬脚便往外走,颇有奔赴刑场的架势。
不一会儿却又折返回来,重新点了点口脂,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竟看出几分紧张。
呼……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次,又重新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