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这样……”老先生心肠软,听后不由唏嘘:“那还真是件凄惨事啊,你待我好好想想……”
老先生接过那块长命锁,仔仔细细地翻看着,想了许久,忽然道:“我想起来了!这块锁是我出师不久制的,所以制得格外仔细,可费了我好些功夫。来定锁的好像是位怀着身孕的夫人,至于长什么模样,都三十七八年过去了,实在记不清。只隐约有个印象,那位夫人气质十分不俗,一看就是高门里出来的贵人。”
“先生是京城有名的手艺人,每年慕名请您做首饰的不知凡几,三十多年里您见过的贵胄夫人高门小姐,少说有上百位,可您仍然对三十多年前那位留有隐约印象,定是当时您瞧见过什么稀奇的事儿,或者听见过什么特殊的话,让您印象深刻,至今难忘。劳烦先生仔细想想。”宁姝心思转了一下,道,“比如据您所说,那位夫人一看就是高门里出来的贵人,为何定做的长命锁只用最稀疏平常的银,却不用更符合她身份的金玉珠宝呢?您当时难道就没有疑问吗?”
“嘿!你别说,我当时好像还真问过,”经过宁姝点拨,老先生沉寂了三十多年的记忆终于慢慢浮现在眼前,“那时我还是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见那夫人穿着仪态皆是不俗,却仅仅要定做一个银的长命锁,心里十分奇怪,于是就问了您刚才说的那个问题。当时那位夫人愣了半天没说话,脸色十分难看。我就想:难不成我这问题太唐突,冒犯了贵人?正心里忐忑怎么求夫人恕罪,没想到那位夫人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隐约说了一句:配不上。”
“配不上?”
“对,当时她声音特别小,跟叹息似的,脸也雪白雪白的。我这辈子也算瞧见过各式各样的人,可像那位夫人一样的,还真没遇过第二个,脸上看不出一点怀了身孕的喜色,反而很是……”老先生想半天,终于挑出合适的词语,“对,绝望!就感觉,她对自己肚子里怀着的孩子一点都不期待,甚至在说那话时,充满了怨恨。我想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许是这位夫人遇到什么不好的事儿了吧,就没再问下去了。三天后,是她身边的仆婢来取的锁,之后我再没见过她了。至于她是哪家府邸的夫人,从头到尾瞒得严严实实的,一个字没透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