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坐回去,半晌没作声。宝玉跳上榻,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间或叫唤一声,然而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萧索起身去书案前看卷宗,为几日后的关试做准备,余光悄悄跟着沈砚,见他仍旧颓然坐在那里,失魂少魄,甚是落拓。
却原来,竟是如此艰难。
当初他被迫离开自己,不知又比眼下难多少。
晚上吃饭时,二人之间忽然换了气氛,往常都是沈砚给萧索布菜,今日却正相反。萧索每夹一下,沈砚都点头弯腰地接过,口里不住道谢。
吃毕饭,二人仍是各做各的,偶尔眼神交汇,也都匆忙避开。沈砚进出都有些不自在,躲躲闪闪,生怕碰到他又要尴尬。
好容易捱到就寝时分,沈砚仍待在前厅里不住喝茶,一时摸摸这个,一时看看那个,分明无事,却仿佛有千百件俗事缠身,连睡觉也顾不上了。
萧索稍待片刻,见他不来,便自己宽衣解带,卧在床里闭着眼假寐。沈砚不知是否听见了动静,立刻闪身进来,悄悄看了看“熟睡”的他,方轻手轻脚地躺到外面。
方一躺好,便听身边人说:“我以为你还在忙?”
“啊,没有,没有……”沈砚吓了一惊,支支吾吾道:“我只不过是,嗯……随便忙忙。现在困了,睡吧。”
“睡罢。”
醒来,便又是一日了。
第88章离别前日
萧索次日清早便盥漱了,乘车悄悄回到狗尾巷,接上欧阳旭,一道奔了西城。
今次会试欧阳旭中在第十五名,同科之情最深,将来金殿对策入选,有朝一日同朝为官,自然也要互相照应。
八珍楼外熙熙攘攘,早已聚满围观的百姓和今科的试子。众人并无一个失礼进门,都在大红飘带下等他这位头名会元。
萧索颇为尴尬,好在面上掩饰得极好。一下车,众人轰然而上,纷纷拱手相贺。他一面回礼,一面道:“小弟来晚了,烦劳众位兄长多候,心内着实不安。咱们这便进去吧?”
众人见他这般谦和有礼,不是那等孤高自许之人,因此都收起防备,生出结交之心,当下放过爆竹,喜气洋洋地登楼开席。
老掌柜带着小伙计亲自上来待客,向人群中一个约莫二十来岁年纪,唇红齿白、细眼修眉的试子说:“姑爷,老爷交待了,今日诸位大喜,这宴席敞开了吃,咱们不敢收一文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