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半躺半坐,低头只能看到他歪着的脑袋,再向下便是刚刚被自己□□过的躯体。他手心并不柔软,常年握刀磨出单薄的一层茧子,好在也不算粗砺。
怀里人随着他的爱抚不住颤栗,犹如闭目时睫毛的抖动——完全屈服于力量的反应。他嘴角勾起一个满足而愉悦的弧度,在萧索突出的脊骨上按压,动作愈发怜惜。
“还疼吗?”他抱得更紧些。
“不疼。”萧索晃晃脑袋,毛茸茸的长发蹭在他心口,“我想见见梅七,还有事想问。”
沈砚把玩着他的耳垂问:“还有何事不明白?我来告诉你。”
萧索抬头看了他一眼,扁着嘴说:“你为何推三阻四不让我见他?”
他语气里有猜疑,更多的是酸意,沈砚自然听得出来,舒眉笑道:“不是我拦着你见他,主要是他残了手不愿见人。现在连我也不常过去看望,每日只有阮桐陪着他。”
“你还真怜香惜玉。”萧索咕哝一句,闷闷道:“我想问他知不知道祁王党把持科考的细节,我……”
他到底是有心结的,当初那样苦过,岂能轻易释怀。
沈砚将他拉到一旁,披衣起身,从书案边取来一叠纸给他:“打开看看。”
萧索早已看过——在他大婚那日——只搁在一旁问:“怎么了?”
“这是你历年参加科试的所有考卷,当初你出狱后,我让言浚去礼部拿来的。”沈砚坐在他身边,搂着人说:“我不懂这个,但我找谢逸看过,他说你锦绣文章,颇具才华,早该中举的。所以你也不必问了,从前屡试不第,自然是没有上下活动的关系。官场黑暗,这考场更黑暗,你见得多了,还不明白么?”
萧索一页页翻过那些血泪写就的文章,二十四载囊萤映雪,光阴从眼前一一流过,不觉叹了一口气,红着眼眶道:“给我火。”
沈砚会意,虽然舍不得他的墨宝,却也不想违逆的他的意愿,出去命人生了火盆来,道:“别熏着了,到窗边来。”
萧索原本跪着,穿鞋时坐到床边,身后立刻传来一阵酸痛。他皱着眉头侧了侧身子,干脆不着靴履,赤脚走了过去。
因在夏日,屋里的地毯都已收起来。大理石面冰凉如水,镇得脚心发疼。沈砚忙将人提起来,命他坐在自己膝上,俯身帮他穿鞋。
萧索扶着他宽实的双肩,笑说:“一时半刻,不要紧的。”
“听话。”他不由分说,捉住一对骨节清晰的脚踝,轻轻将脚踵塞进了鞋子。
铜盆里热炭烧得正旺,萧索踱到跟前,手里卷子毫不犹豫地丢了进去。火舌涤荡,焰色猩红,不多时便将纸张化为灰烬。
“一味黑时犹有骨,十分红处便成灰。”他望着烧红的炭块感慨,“将来有一日,我可能也会被卷进烈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