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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拳馆酣畅淋漓打完拳回家,阿姨也已经回来了。
宿承临阴着脸,他没在拳馆冲澡,顶着一身臭汗上了二楼。
“呃,那个,阿临啊,”阿姨喊住他,吞吞吐吐的说,“你发的钱我给那个小伙子了,他什么肋骨骨裂什么哪里又骨折了的,我替他交了住院费给他请了个护工,怕后续治疗的钱他给不上,就把剩下的钱发给他了,没关系吧?”
宿承临停下脚步,低头摸出手机:“随便吧,我再发些给你,你自己留点……再给他发一点。”
他点开APP,开始翻阿姨的聊天记录,翻到顶上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多了个置顶,他从来没有置顶过谁。
这人头像是一个背影,宿承临一眼看出是自己的背影,站在不知道哪个山沟沟里,指尖有香烟的亮点。
关键他还给这人打了备注——老婆。
不必多说都知道这是谁,宿承临想起刚刚在拳馆的时候自己给体委和少旬打的电话,听他们讲了自己和蒋允衡恶心兮兮的爱情故事。
他和蒋允衡?开什么玩笑,他最烦的就是蒋允衡那副嘴脸。
宿承临嗤笑一声,点开了老婆的聊天记录。
他们的聊天记录不长,都集中在月末,估计是放月假的时候聊的天,要么是蒋允衡发消息说买了两张电影票,邀请他一起去看,要么是自己发消息给蒋允衡叫他开门,自己在他家门外或者叫蒋允衡来他家玩的。
宿承临发一条蒋允衡回两条,一条条看下来居然真的有热恋情人的感觉。
宿承临不耐烦了,直接翻到最后一页,这种看别人秀恩爱的感觉让他火大。
老婆:等下路过我家停一下,载我一起去学校。
su:那我骑自行车。
老婆:?你家司机辞职了?
su:想载你。
老婆:那你骑过来,我载你。
su:你骑不动。
老婆那边没回了,这就是他们最后的聊天记录了。
怪不得,宿承临想,他还奇怪那辆绿色的他连什么牌子都忘了的自行车为什么摆在家门口,原来是和蒋允衡一起骑出去了。
神经病,四个轮子的不坐,机车不骑,骑个自行车摆阔耍帅,宿承临光是想象两个一米八往上的男的一起骑一辆自行车就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是他的干得出来的事?
宿承临摇摇头,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在笑,像是刻在面部肌肉的记忆里一样,一想到和蒋允衡一起干的蠢事,他就忍不住翘起嘴角。
宿承临愣住了,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裂开,卡在里面,堵在里面,让他觉得呼吸都困难。
蒋允衡又收到阿姨转来的两万块钱,他躺在病床上,右脚吊起,整个胸腔都被绷带缠绕着。
他瞄了一眼消息,他知道这是宿承临发给他的,他还在发医药费给他,那应该是不是很生气了。
蒋允衡轻吸一口气,把对话框里一大串话发出去。
——对方开启了好友验证,您还不是对方的好友。
蒋允衡愣住了,他看了看给宿承临备注的老公,又看了看那个红色的感叹号。
宿承临把他删了。
蒋允衡手一抖,手机从手上滑下来,正好砸在他胸口,痛得他呛咳两声,咬着牙发出几声泣音。
太痛了,他从来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不知道是骨裂就这么痛,还是其他地方在作痛。
他缓了会,等疼痛不再明显,他先是颤着手按下呼叫铃,然后在班群里翻出班长的名片。
——是否发出好友请求。
是。
宿承临本以为今天他会睡不着,但估计是那几个小时打的拳的功劳,他几乎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他的身子陷在柔软的床里,像包裹着婴儿的胎盘一般给予人安全感,他恍恍惚惚陷入梦境。
他梦见那晚,和江素彩在厕所里野战,梦见蒋允衡,梦见他拿出一个黄符,梦见很多东西,蒋允衡的哭和笑,蒋允衡的欢喜和痛苦。
梦见蒋允衡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和被亲肿的嘴唇。
“我喜欢你。”他梦见蒋允衡亲吻自己的背脊,轻声低语。
“我也喜欢你。”梦见他自己也笑着,扭头去亲蒋允衡。
这几个月的经历在梦里迅速闪回,宿承临在睡梦中皱着眉头,直到梦里的自己浑身尿液冲蒋允衡挥起拳头,他猛的惊醒。
一时间他不知今朝是何年,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早上10点半了,幸好已经放假了,不然今天他该翻墙进学校了。
他松了口气,突然想起梦里的情景,虽然昨天他通过和体委少旬他们打电话已经知道得七七八八了,但梦里的场景更为细致真实,完全填补了他记忆的空缺。
“什么喜欢,鬼神作怪罢了,”宿承临自嘲一般轻笑一声,“那是什么东西,催眠符?”
突然他眉头一皱,赤裸着身子从床上跑下来,开始翻自己房间
', ' ')('里的抽屉,他从来不收拾自己的东西,不管什么东西都是随手塞在抽屉里,想找一个东西的时候得把整个房间的抽屉都翻一遍。
把房间翻得乱七八糟的,全部抽屉都被他翻了出来,宿承临这才后退两步,坐回床上。
“不见了……”宿承临皱着眉,“老子的符。”
他小时候跟父母一起去寺庙的时候,主持悄悄送给他的符,他戴到了六年级才取下来放家里。
他记得原本是塞哪个抽屉里了,现在不见了。
他回忆起梦里蒋允衡手中的那个恶俗的,像画了个淫纹的符,世界上应该没有几个符是那种造型的。
“不会真他妈是我的吧?”
宿承临翻出手机,点开列表要给蒋允衡发消息。
小小的红色感叹号,是他造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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