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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承临迷迷糊糊被上了夹板,又迷迷糊糊跟着医生去做HCG检查,红通通的两道杠一出来,医生又拉他去做b超。
他本来想在手术室外等着看柯浮山的情况,这一突发情况打乱他的节奏,只能给沁姐发个消息,让她看着点,时刻告诉他情况如何。
冷凉的耦合剂涂在肚子上的时候,宿承临打了个寒战,看着医生手法娴熟的在自己下腹处用机器去窥探里面那个不知名的怪物,他忍不住放空自己,回想和蒋允衡做爱的时候,他好像确实一次都没带过套,就算操的是屁眼,最后也会捅进女穴里射。
比老子都烂,老子起码做爱戴套,宿承临堪称混乱的大脑胡思乱想着。
“最近做过爱吧?”医生问。
宿承临一滞,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回道:“嗯,还操进子宫里了,这怪物死了吗?”
“很遗憾,没有。”医生收了手,扯两张纸让宿承临自己擦干净肚子,然后指着屏幕里宿承临根本看不出来的地方说,“看到了吗,这里,胎盘有点偏,幸好我发现得早,不然以你们的做爱强度和这个胚胎的坚强程度,估计得等你肚子大起来,你们做爱的时候发现顶不进子宫才会觉得异常吧。”
宿承临眉头紧皱,忽略掉医生阴阳怪气的语气,反问道:“那货操我操得可狠了,真的没掉?”
“你是双性人,我打小就说你女性器官发育得好,不容易流产的,以前柏家不是也出了两性畸形的,怀孕前期天天都在做爱,人孩子就跟打了水泥一样坚挺,你我估摸着也差不多,这孩子最多落个畸形吧,反正也生不下来。”
医生当了他们家多年的私人医生,知道这小子的德行:“知道你是玩咖,还玩起自己来了,现在怀孕了知道害怕了吧,不过没关系,现在我们分院的堕胎技术也很厉害了,我替你排个号,等柯家小子做完手术你就去做。”
医生随口说着,然后发现他说堕胎的时候,宿承临眉头皱得更紧,头往旁边偏了一点,是一个抗拒动作。
“……你不会,想生下来吧?”
宿承临觉得他说胡话,都懒得反驳他。
“反正随便你,我会通知宿小姐的,到时候让她来做决定吧。”
他嘴里的宿小姐是宿承临的母亲,宿承临的父母的家族联姻,宿家一直压宿承临父亲的家一头,所以基本上家里大事小事都是宿妈做主,宿承临也是跟的母姓。
“你通知她吧,反正我也不会跑。”宿承临从诊疗台上下来,整理了下衣服,背对着医生说,“让她来,我等着她。”
等宿承临走了,医生还愣在那里。
“…这小子是什么语气……”
决绝到医生以为他要为肚子里这团还没成型的胚胎对抗他妈了。
“怎么可能。”医生回过神来,摇着头失笑。
宿承临走回骨科大楼,刚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秦沁和他其他几个朋友一脸焦急的坐在手术室外等候。
柯子的伤势是医生的事,宿承临用脚尖踢了踢秦沁脚尖,问她凶手的情况:“那小子怎么样,控制住了吗?”
秦沁知道他问的谁,她点点头:“嗯,等柯子手术完,我就送他去南山的公安局。”
“南山的?”宿承临坐下,左手随意搭在椅背上,“那不是只有你能管?秦沁,他可是撞了柯子,柯子是跟你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
秦沁闭了下眼睛,说道:“我知道,但是他那么小,那么漂亮,又懦弱又无力,要是放在柯子……或者随便谁那,他肯定受不了,我担心他。”
“他可不懦弱,懦弱的人干不出这事。”宿承临说着,忽然想起蒋允衡,蒋允衡算是懦弱吗?应该也不算吧。
秦沁知道自己自私,但她放不下,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还有怒意快把自己烧焦,这时她听见宿承临状若无意的问她。
“诶,你喜欢那小子是吧,喜欢是什么样的?”
秦沁猛然愣住,然后自嘲一声:“你也会问这种问题啊,我告诉你,喜欢是冒进,是闪躲和退避。”
宿承临没听明白:“什么?”
“听不懂算了。”秦沁摇摇头,手指插入发根,焦急又懊恼,根本不想搭理宿承临。
宿承临抓住她的手腕,语气低沉,问她:“那幸福呢?你喜欢那小子,会觉得幸福吗?”
宿承临早就想问了,但他身边并没有会用心爱人的人,秦沁是刚好撞在他枪口上了。
他从蒋允衡塑造的梦中醒来,一幕一幕从他脑海里闪过,他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愤怒,不是难堪,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心情。
很……幸福的感觉,如果硬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就是幸福吧,宿承临以前听人说过被人喜欢被人爱会很幸福,他被很多人喜欢,可他从来没觉得幸福过,听到这话都嗤之以鼻。
但他从来没听过喜欢一个人,也会感到幸福。
他不知道该问谁,喜欢给人带来的感觉,就是幸福吗?
“呵,怎么可能,你
', ' ')('要是在一段感情里只感觉到幸福,那对方估计是倾尽全力来讨好你了。”
秦沁说着,电梯突然打开,宿承临抬头一看,是柯家的管家。
“你去说吧。”宿承临对秦沁说。
秦沁点点头,站起身来,对柯家管家打了招呼,柯家管家笑着对她点点头,然后又看见她身后的宿承临,也对他点了点头。
宿承临冲他挥挥手,算打了招呼。
看着秦沁跟他交代发生了什么,宿承临耳边突然传来嘭刺的声音,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病服的男人,长得挺高,瘸着一条腿,拄着双拐低着头,一瘸一拐的往他这边跳过来。
身形有些熟悉,宿承临想不起在哪看过,直到那人抬起头,瞄了一眼宿承临。
操!这他妈不是蒋允衡吗,怪不得家里的阿姨怕蒋允衡钱不够用,原来是送到中心医院来了。
宿承临站起身,也吊着个手往蒋允衡那边走去。
等他俩靠很近了,宿承临看着他,第一个反应是想笑,然后看清他满脸青紫都未消,瘸着个腿向他跳过来,一瞬间所有感受都像化为飞火。
宿承临停住了脚步,蒋允衡却不管不顾,跳到宿承临身前,靠的太近,宿承临伸手就可以把他撂倒。
“你醒了。”蒋允衡满脸苍白,也不知道是没吃好还是没睡好,看起来薄得像纸片一样。
宿承临微微低头看他,没回答他的话,伸出完好的左手:“符,给我看看。”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蒋允衡现在应该还把符带在身上。
蒋允衡一愣,然后意识到他不仅清醒了,还把所有记忆都想起了,自己怎么凌辱羞辱他的,他全想起了。
“愣着干嘛?符给我。”
等宿承临第二次催促,蒋允衡才手忙脚乱的去掏自己病服的口袋,他本来就不习惯拄拐,掏东西的时候下意识手一撒,左手的拐砰的一声倒在地下。
蒋允衡愣了愣,白着脸把从口袋里摸出来的符递给宿承临。
他怎么总是在宿承临面前笨手笨脚的?蒋允衡杵着单拐,弯腰去捡地下的拐,他刚刚一弯腰,胸口突然一痛,他整个人站不住,啪的一声坐在了地上,打着石膏的脚被宿承临眼疾手快接住了,但屁股却实打实摔得结实。
宿承临把他的脚轻轻放在地上,想骂一句他到底在干什么,但又觉得有些过于亲密了。
蒋允衡见状想说些什么,嘴张开了又闭上,最终什么也没说,双手撑着地,吊着个脚试图自己站起来,刚刚撑起身子,还没来得及站起,就又啪的一声摔下去。
“……”宿承临这次没接住他,他就站在那,看着蒋允衡第二次、第三次试图站起身子,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蒋允衡摆烂了,他坐在地上,低着头。
“……我总是,在你面前笨手笨脚的。”
确实,宿承临想起最开始他给自己塞情书的时候,他抽一本书出来,整个抽屉里乱七八糟塞着的书都被他抽出来,哗啦啦散落一地,宿承临那时刚好进门,就看见这个好学生蹲在自己桌子前,拿着那封信,满脸懵懂的看向自己。
当时他几乎忍不住笑出声,叫蒋允衡快点收拾好,不然干死他。
“漂亮蠢货。”宿承临架起他,把他拉起来,然后捡起他的双拐。
“什么?”蒋允衡拄好双拐,有些不可置信的说,“你说我什么?”
“漂亮蠢货,早就想说你蠢了。”
“不是…你说我……漂亮?”蒋允衡瞪大了眼睛,他从来不知道他这幅长相能入宿承临的眼睛。
“嗯,也早就想说你漂亮了。”直视蒋允衡漂亮的眼睛说。
笑的时候很漂亮,哭的时候也漂亮,红着脸白着脸,甚至拉着脸都很漂亮。
宿承临有时候打球,蒋允衡坐在观众席上,直勾勾盯着宿承临的样子,又傻又漂亮。
如果他肚子里这个怪物,要是长着蒋允衡的模样,那打掉还是挺可惜的。
宿承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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