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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傍晚,落日照下些迟暮的余晖,铺开一层残红的碎金色。
天边起了些霁色的晚霞与垂暮的薄金交融,那层浅淡的光映照在韩穆阴晦不明的眉目上。
医院的长廊相对安静,这里空无一人,也没有多余的声响,只留下他脚步的嗒嗒声。
到了一间办公室,韩穆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就见鹿闻正坐在办公桌前半低下头写着些什么。
听到声响鹿闻立即抬头看向来人,见是韩穆他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拿起桌上的鉴定向他递过去,“韩总,您看看。”
韩穆脚步一顿,接过那张薄薄的纸页,他的视线落在末尾的几行铅字上看了很久。
两人都没有说话,房内寂静了那么一瞬,不知过了几分钟,这才响起韩穆的声音,“孩子呢?”
“两个孩子都有些先天不足,已经送进了保温箱。”
鹿闻又想起了什么,迟疑片刻才道,“私自调用血样是我自作主张了,韩总您看……”
韩穆的眸中滑过一抹了然,在知道孩子的震惊过后,他没过多久就想起了鹿闻越俎代庖的行为,心中自是有些不悦。
但与孩子比起来,这便显得无足轻重了,韩穆本来就打算将这一页翻过去。
韩穆将手里的鉴定放在鹿闻的桌上,动作不轻不重,“血样的事,下不为例。”
鹿闻见韩穆不打算计较,神色微松,他低声询问道,“您要去看看孩子吗?”
语气倒是比先前放松了不少。
“走吧,去看看。”
未经细想,韩穆这话便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韩穆面色一沉,难道说他内心对这两个凭空冒出来的孩子的态度,是期待大于不喜?
孩子蜷缩在保温箱里安睡着,半张着嘴浅浅地呼吸,这个姿势就如同还在母亲的子宫里一般。
孩子才刚出生,并不好看,皮肤还泛着些没有消退的红。由于先天不足,身体只有小小的一团,两只手就能捧起来。
看着两个皱巴巴的小孩肩臂上的胎记,韩穆向来冷漠的目光不禁柔软下来,像是所有注视着自己骨血的父亲。
韩穆又凝神看了片刻,收回了目光,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对候在自己一旁的鹿闻吩咐道,“带我去找他。”
鹿闻明白韩穆指的是谁,随即领先半步,为韩穆引路。
将韩穆带到病房前,鹿闻没有跟进去,而是收起自己的好奇心,自觉离开准备回办公室。
从韩穆略显急切地推门动作中,显而易见他与房间里的人会有一番漫长复杂且不足外人道的对话。
病床上的人正在睡着,韩穆没有贸然叫醒季辰攸,而是站在床边垂眼仔细打量他。
韩穆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没变过,神情晦涩,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辰攸的身心都透支得厉害,难得迎来了不被打扰的舒适沉眠,沉浸在梦乡中睡得很沉,呼吸舒缓平稳。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总觉得有人在看他,那种不适的感觉格外强烈,甚至有种被猛兽盯上的危险感。
季辰攸迷迷糊糊地睁眼,习惯性地向床边看去,隐约看见有个人影。
他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呆愣愣地瞪眼看着那人。
直到韩穆见人醒了出声唤他,季辰攸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季辰攸,我们谈谈。”
耳边的声音冷冽低沉,有些熟悉。临近分娩时被人搂在臂弯里季辰攸曾听过,脑海里还有些模糊的记忆,一下子就对上了。
是……韩穆?
季辰攸吓得一激灵,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他才进行了一场手术,这时候腹部刀口的麻药药效已经散了大半,疼痛逐渐袭来。加上浑身无力,一时动弹不得。
“你知道你怀的是谁的种吗?”
韩穆没有直接道出自己已经得知了真相,而是试探性地问他。
他面色平静地看着季辰攸,眼底乍看带着森然的冷意。
季辰攸不敢看他,双眼紧闭,无意识别过头。他干涩的唇紧抿,声音低不可闻,“……我不知道。”
注意到季辰攸恨不得缩进被窝的脑袋,见他这般情态,韩穆若有所思。
他看得出来,季辰攸怕他,此时只有全然的恐惧,没有什么心虚的意味。
这人有孕后更没有挟此与他交涉什么,而是默默地一个人生子,甚至把自己折腾成那副惨状。
韩穆定定地看着季辰攸,毫无预兆地上前掖了掖他埋头的被子。
“×月×号,××酒吧。”韩穆盯着季辰攸苍白赢弱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和你上床的人,是我。”
季辰攸听得格外清楚,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倏地睁开眼,瞳孔紧缩,第一次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韩穆的身形与房间里的陌生男人重合起来。
他想起了十个月前发生在酒吧的那次
', '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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