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看!”
卢才起身趴到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随后花锦笑了起来。“行,如果此事如你所说办成了。你可得五百两做酬谢!”
“谢将军,小得定帮将军好好周旋。”
卢才别的本事没有,帮着花锦作恶多端的本事比谁都拿手,他打头阵,大摇大摆的去了翠茗楼。
“老鸨子给我出来!”他人一到,就踹翻了门口的挡风屏风。
正是傍晚时分,姑娘们陆续起来梳妆的时候,他这么一闹,所有人都知道有人来挑事了。
一个个趴到中央天井处,俯身向下望!
老鸨子不认识卢生,看到穿着普通军装连个品阶都没有,撇着嘴扭着腰从楼上下来了。
“呦!哪里来胡搅蛮缠的混蛋,到咱们翠茗楼撒野!来人,给我绑了!”
卢生看着冲过来的打手只是冷笑,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不可一世的花锦这才踱着官步拿着架势进来。
老鸨子看到他,忽然觉得后槽牙疼,这人这个时候来,她的芙蓉不会是跟着姓萧的富商跑了吧!
“怎么?看到花将军来了,知道怕了,就赶紧把今天花将军放咱们这的银子交出来吧!”
老鸨子一听这话,知道完蛋了,难不成芙蓉真的跑了?
“花将军,咱们可是有字据的,那钱是您给咱们姑娘的辛苦费,白纸黑字签了,您怎么说拿回去呢!”
卢生笑得得意,他就知道老鸨子会提字据,直接从怀里掏出那张纸。
“白纸黑字写的清楚,芙蓉姑娘跟着咱们将军走一个月,伺候的好,这钱全数是你翠茗楼的,可如今她抵死不从,一日都没伺候到,所以以这钱立即马上,给咱们将军抬出来!”
他一边呼喝着,一边将身边的凳子随便踹翻了!
崔妈妈先是一惊,看了一眼满脸凶相的花将军,心中连连叫苦!
她没想到芙蓉竟然敢不伺候,虽然这人除了眉眼整张脸就剩下胡子,人丑又凶残了一些,可钱给得多啊!
她心中不舍,眼睛一转,问卢生,“这位军爷,不知咱们芙蓉可跟回来了?我好好管教她一顿,保证不会再出错了!”
花锦不耐烦,张嘴就道:“她……”
“她跑了!”卢生立即接话,“她自己偷偷逃跑了,你的姑娘不调教好,就敢送出来,还敢收钱,给你十息时间,不拿钱,别怪咱们兄弟砸场子!”
崔妈妈听了直跺脚,如今这钱是给也不对,不给又不行,她死撑着笑,求花锦通融!
“钱咱们翠茗楼是收着了,您要就能立即给你!可将军,怎么也得芙蓉回来,这才能还你!这人毕竟是……”
“毕竟什么?人是你选的,你送的,你与她串通一气骗我银子,怎么,想赖账啊!”
崔妈妈向一旁的人使眼色,叫他们赶紧去找人通知纳吉大人。
花锦的人一字排开站在门前,将要溜出门的人给踹了回来。
花锦什么都不用说,他只要坐在这,卢生就能把事情办好。
卢生笑着嘲讽,“崔妈妈,别费力气了,十息可说着就到了!”
随后他抄起一旁的凳子,直接砸在桌子上,“咔嚓”一声,凳子粉碎!桌子从中间裂开一条缝!
“你们……”崔妈妈拍着腿,就骂,“你们可不要太欺负人了,姑娘没回来,你们就来要银子,告到节度使大人那,这钱也不一定让我还!”
突然,门口一人被踹进屋,跌倒在花锦跨坐椅下。
“什么人?”花锦蹭的从椅子上起身,回头去看谁敢打他的人。
“崔妈妈,芙蓉回来了,你可后悔吗?”人影未到,男子悲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带着浓浓的伤感,让听者闻之难过。暗萧一人当前,身后跟着四个雇佣来的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椁,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口漆黑的棺材突然被抬进翠茗楼大厅,楼上的姑娘都是一阵惊叫。
老鸨子颤抖的指着暗萧,“你,你你因爱生恨,你杀了芙蓉?”
暗萧用无温的眼神几乎如冰一般扫射向她,随后无声无波的控诉,“不过是露水情缘,称不上爱,不过是怜惜罢了,又何来恨!今日萧某尽了所有情意,将人给你送回来了!”
花锦打量着进来的男人,当初他是看到谁下水救人的,那人比暗萧高出一个头,气势比他凌厉!
见暗萧提露水情缘,便明白当日芙蓉是因为谁而拒绝自已,为了保自身清白最后一然决然的跳了湖!此人就是他心中最大的不快,当下大掌拍下靠椅,直接站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坏了我的好事!老子想要芙蓉久拿不下,她竟然为你殉情了!看老子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一抖大氅对着暗萧伸掌探了出去!
卢生早就和花将军商量好了,如果有人来送棺,不管那人是谁就出手,钱他一准能要回来。
如今事应验了,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道:“老鸨子,拿钱吧!芙蓉为了这个狗男人殉情,和我们将军没半毛钱关系!我们将军沾了这么大的晦气再不给,可就是你们找事,当心我拆了你的翠茗楼!”
老鸨子此时是又心疼,又愤恨!她的头牌姑娘芙蓉死了,这可不是损失五千两那么简单,她指着暗萧叫骂道:“你个小白脸子,没安好心眼子!芙蓉被你生生害死,我翠茗楼与你没完!”
她暗恨不已,使了个眼色,就有龟奴上前帮着花锦的忙来制服暗萧。
卢生在一旁不停的催促,崔妈妈跺脚,心想着这钱还回去,一会定然抓到暗萧将钱都让他吐出来。
暗萧武功不如花锦,被他一记流星拳打得左右胸房剧痛难忍!噗得吐出一口血。花锦接来又是几拳,被卢生上前拦住。
“将军,将军,这口气您也算出了,咱们钱也追回来了,咱们走!”
花锦看着他的人抬了一箱子银钱,唾了一口,带着人耀武扬威的走了。
暗萧被老鸨子的人按住,抵在地上,他被人揍得胸口憋闷,半天说不出话来。
“放开我!”
老鸨子恶狠狠的踢了他一脚,“我不管你是哪来的贵公子,芙蓉因你而死,这笔帐就要算在你头上。如今她正当红,赎身银子一共是三万两,加上店里损失的,拿出四万两银子出来,芙蓉的尸首你就可以领走,不然你就等着坐牢吧!”
暗萧吐了一口血沫子,冷笑,“四万?四文我都不会掏给你,先不说我对芙蓉的情意,仁至义尽,她不是我暗家人,就说今日之事,就是你恩将仇报!”
崔妈妈眼里只有钱,她有纳吉大人做后台,跟本不怕外来的人会将她的店如何,招了招人手,“将他关起来,什么时候肯让家人拿钱来,什么时候放人。”
冷风回来,将暗萧遭遇的事情说了,楚行沉下脸来,“让他先在那呆着!”
主子这是气恼了,冷风将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暗萧受了不小的内伤,怕是要遭些罪了!这也怪他自已,来了徐州没帮上主子半分忙,却惹了一堆的事,他摇了摇头,对他多少也失望不已。
转眼就到了和鬼腾之相邀之时,辰时二刻,宁翠翠赶至之时,对方已在西后门等她。
他们的马车停在巷子口,楚行在车内叮嘱她,“此行我跟着多有不便,让你一人入内我又实难放心,此病能医且医,不能医也不要妄动出手,此行目的也然达到,直接离开也未必不可!”
宁翠翠知道他这是在宽慰自已,此行目的连一半都没达成,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而归。
“我心中有数,你放心!”
楚行点头,唤道:“蜻蜓,你随夫人入府,护夫人周全”
马车后方走出一位英姿斐然的女子,周身利落打扮,剑眉英挺,五官大气,听到楚行吩咐,双手抱兄。
“属下蜻蜓,谨遵夫人差遣!”
他什么时候找来的这么一个利落的女子她全然不知情,楚行却是亲自抱她下车,“蜻蜓是影风堂人,身手利落擅长轻功,有她在你身侧护着我也放心。”
一路上,他都宠溺着由着她一人,不用差使丫鬟,入纳吉府邸,他还是担心了,她心中一暖在楚行的脸颊上垫脚一吻。
随后扬手再见,转身脸带笑意而去。
楚行将手覆在脸上,摸了摸,哪怕二人已行了周公之礼,突如其来的吻,让他的脸上也是忍不住红了一红。
“走吧,晚些过来接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有蜻蜓陪着他便能放心一些。
宁翠翠踩着轻松的步子来到鬼藤子面前,笑着打招呼,“让你久等了,抱歉!”
鬼藤子神色难查,语气似是不太好,“姑娘与那位公子的感情还真好!”
宁翠翠招眸盯着他的面具看了一会,“我已做妇人打扮,你竟还称我姑娘?”
鬼藤之隐藏在面具后面的嘴角笑了笑,并不辩解,伸手做请状,“今日已无外人,只有你我最后为郡主看诊,怕是已久等,我们尽快入府吧!”
那么多人都看完了,具体看得如何,他们不清楚,看来病情并没有好转。
宁翠翠被人带进内宅当中,就觉得周身温度都在下降,郡主的屋中早早就燃了火盆,因她是女子被带进内室时,就看到秀床上鹅黄色床幔垂落,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名少女倚靠在床头休息。
有丫鬟唤道:“郡主,有高人钟离大师为郡主诊脉!”
床上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是虚弱,“已经有不下百人前来问诊了,钟离大师可有把握为我治好?”
“郡主如此问,我竟不知要如何回答了,毕竟前人无数没有一人成功!想来郡主的病定然疑难,我若说没把握,郡主面都未见就此离去,我又心有不甘。”
“枯槁之姿就不必相见了,你且诊脉吧!”随后一只秀美的小手从纱幔后面伸了出来,肌肤雪白,十指纤纤,盈盈素手很是好看。
钟离上前几步,跪坐在侧,将手观察了一下,并没有上前一诊。
“郡主之病生来蹊跷,百人问诊都没有结果,不相信在下也属正常,可是既然我来了,郡主不露真容也就罢了,怎么还叫下人代替您让我问诊?”
此话一出,垂幔后面的身影终于动了,随后从里面滚下一人,正是做着丫鬟打扮模样,此人一出来,便将床幔撩起固定好,落出瑶里也暮色发青的病容来。
宁翠翠只是撇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睑,身姿跪坐的却是更加笔挺了。
“不愧是高人前面来者,要么虚张声势在院中做法,他们闹腾的不但没有缓解我的病痛之症,反而让我清醒时间越发的少了。亦或者连自已在给谁看诊都不知,就在那里信誓坦坦我的病他们能治。”
说着她自已竟轻笑出声,不过那笑声中讥讽之意很浓,她悠悠叹了一口气,转而问宁翠翠,“你是如何看出,那手并非我本人?”
宁翠翠见她问自已,这才抬头打量此人,只见她的五官生得极美,曾经康健之时必是明眸善睐耀耀生辉之人。她的眼睛生得很媚,如水波一般带着微微上挑的眼尾额外勾人,鼻梁悬挺鼻翼饱满秀丽,薄唇唇形美好,唇角上翘,只是如今病着,肤色白的厉害,眼光之中也没了神采!眼底更是暗青异常。
“郡主身份高贵,容貌美艳,在溪族定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您这样的人,哪怕我见不到容貌,手掌必都是食指纤长如青笋!刚刚那位姐姐的手虽然同样白嫩可人,可她指短掌宽,与您身份不符合!就算有出入,再以手薄削者清贫,手端厚者富贵为依旧,不难猜出郡主正是在试探我!如此解释,郡主可明白?”
瑶里也伸出自已的纤纤玉手到面前看了看,果然与她所说相似,只是看过之后她悠悠叹了一口气,“就算姑娘会相手,又如何?我这病你又有几分把握能治?”
如果是之前,她真不知有几分把握,可是今日过后,她却是有十成的把握,她斟酌了片刻后,轻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