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 2)

殷玄弋只当是被关心,听了教训反而笑起来,就是说出的话不怎么可信:玄弋知道了,师尊不必过多担心。

柳清弦心道,你知道了才怪,我不担心才怪。

他想了想,干脆抬手以手指去描画殷玄弋的五官。

你的眼睛,面貌,谈吐,一举一动,以及过往种种,都是我喜欢的。

殷玄弋动容,将手覆在柳清弦的手背上:师尊

柳清弦被他握住手,就不再动作,只抚以掌心贴着那张看了许多年的面庞,又轻声问:你以前说过,我想要你变成什么样的人,你便是什么样的人,我想要什么,你都替我拿到;不想要什么,你便替我除去,这话可当真?

殷玄弋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当真!

于是柳清弦就笑了,缓声说道:那么,我想你变成珍惜自己的人,我想要看到你完好无缺,我不想你受伤。

他说着便从心底生出柔意,凑近与殷玄弋额头相抵:能做到吗?

殷玄弋岂能不知他的用意,依恋地用侧脸在柳清弦手掌中蹭了蹭,郑重回答:玄弋明白了。

明白就好。柳清弦如释重负,这才放心地拉远距离,但当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时,却拔了半天都拔不动。

柳清弦面无表情地抬头,果真就见自家徒弟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将他手握得稳妥,丝毫不肯放开。

这混小子又开始黏黏糊糊了。

柳清弦本作势要怒,但最后又释然笑起来,干脆松了力道任由对方握着。

殷玄弋欣喜不已,甚至还得寸进尺地贴到柳清弦身边,浑身热腾腾的温度将柳清弦整个人都笼罩在内。

柳清弦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毫无威严地提醒:别松懈,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守株待兔?

殷玄弋享受似的唔了声,保证道:师尊放心,这次我定要将那老板娘抓来给你,任你处罚。

什么叫抓来给我柳清弦颇无语,感觉跟看到家养的猫要给自己抓老鼠邀功似的。

他左右看看,觉得两个大男人在这喜房内搂搂抱抱,总有点什么别的意味,待会儿老板娘要是进屋,入眼就见这样的画面,估计是要发疯,铁了心制裁他们。

于是柳清弦拍拍殷玄弋示意他松开:既是守株待兔,那么我们还是隐匿起来,攻其不备比较好。

殷玄弋也严肃神色:那么师尊有何计划呢?

柳清弦又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那影影绰绰的床幔上。

柳清弦转回头来,视死如归地看向殷玄弋:为师有个大胆的想法。

再过片刻,外边传来疾疾脚步声,柳清弦和殷玄弋均是心中一凛,齐齐以真气遮蔽心灯,放缓呼吸隐匿气息。

很快的,老板娘猛地推开房门,直冲进来,在看见床帷内隐约身影后,这才松了口气。

她脸上紧张神色消失不见,复又变得讥诮:师兄,方才可有人闯进来?你没吓着他们吧?

床上的人静默不答。

不过老板娘早已习惯那人的冷漠,起初还会心痛难忍,但后来便淡然了,只恨不得将所有刑罚施展在那人身上,非要看看他什么时候才开口。

她施施然走过去,极轻蔑地以烟杆去挑床幔:师兄,今日还是不答话?那就别怪我

话还未说完,床上的人却立即暴起,只见两道青光闪过,竟是直接将那床架给利落斩了下来!

老板娘好歹算警觉,缩着脖子险险躲过,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她预想中的那人并未出现,反而是殷玄弋屈膝蛰伏在床榻上,宛若静静等待猎物的野兽。

怎么会是你!老板娘先是一惊,而后盛怒,你把我师兄带到哪儿去了!

就论你对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你也配提师门情谊?柳清弦缓步从床后走出,抬起一角纱帘,露出了正坐在阴影处,冷冷注视老板娘的男人。

他原本的计划是自己在床上潜伏,殷玄弋从背后突袭,但殷玄弋却死活不让他当面对上老板娘,就只好变为如今局势。

他本来在搬动床上男人时还有些无从下手,毕竟对方身上被折腾得就没块好皮,总觉得不论碰到哪里,都会触到他的伤口。

结果再度清醒的男人却开口安抚:没关系。

若是能杀了她这点痛苦不算什么。

柳清弦和殷玄弋对视一眼,均是沉默。

也对,这人都不知在此处遭受折磨多少年,如今有了彻底解脱的机会,怎肯不配合。

他是当真对那老板娘一丝情意都没有了。

于是柳清弦不再迟疑,同殷玄弋一人搀扶一边,将男人带到床边角落的隐蔽处,以纱幔遮挡住他的身影。

明明稍一动作,男人身上的腐肉就汩汩渗血,但他却像是突然有了精神,还断断续续地朝两人搭话。

敢问两位恩公是

柳清弦想着他们马上要杀死这人,如今却被称作恩公,可不太象话,因此忙道:我等是凛苍派弟子,如今所为也是想要从这迷津渡脱身,万不能担你恩情。

那人干枯腐败的脸上蓦地一动,像是笑了下,才又说:凛苍派果真都是义士。

柳清弦朝他和善笑笑,暗自叹息,这人可还是别笑了,脸上唯一的皮肉都摇摇欲坠,实在也太凄惨了些。

他们总算将男人送到角落坐好,柳清弦找半天躲藏点,最后干脆也抱膝坐下,同那男子待在一处。

总归也看这么久习惯了,这人生前好像也是个爱聊天搭话的,柳清弦不再怕他,还哥俩好地在他肩上虚虚拍了拍。

男子像是憋得狠极,如今突然找到聊天对象,又道:在下出身丹霞宫。

丹霞宫?柳清弦大喜,这可巧了,我还跟你们现任宫主是朋友来着,真是有缘。

男子又断断续续问:我已离宫十年敢问现任宫主是何人?

柳清弦看他甚是亲切,立即道:他名唤风无晏,本命法器是一把长鞭,哎,你们丹霞宫的法器都是以鞭类为主的么?

不料男人却一怔,疑惑道:我未曾听过此人名号,且丹霞宫,向来都以扇类为法器。

扇类?柳清弦突然想起被风无晏赠送给自家师兄的锦扇,恍然大悟,是了是了,的确他是有扇子的。

男子似乎还有疑问,正准备继续追问,却身体不支,一口气吊着喘不出来。

柳清弦忙用真气帮他顺气,关怀道:身体都成这样了,还是好好休息下吧。

男子尚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

结果就听殷玄弋在床上闷闷道:师尊,说好的守株待兔,怎么让玄弋一人等在这里,你们却聊上了。

柳清弦听出他语气里的酸味,一边暗自吐槽这醋你也要吃,一边又有些想笑。

他连忙道:好好好,守株待兔,我们不说话了。

这才三人皆安静下来,静静等待,随后便听见老板娘一脚踢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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